玉春恹恹地低下头,姑娘与主子之间的事牵扯太多,他们确实无能为力。
书房内,暗卫已经将刚刚发生的一切报给了肖麒。
陈凤翎见他低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现在肖麒的心思他是越发猜不透了。
陈凤翎看了他一眼,悠悠开口道:“看来,她这是在给她身边的人找退路啊!”
肖麒瞟了他一眼,没说话,他又何尝不知道她的打算,她是知道徐家最后会发生什么的,她现在未雨绸缪为她身边的人找好退路,若是最后还是逃不开,至少能走一个是一个。
这,就是昨天她和自己谈条件的缘由。
她是真的很珍惜自己的家人。
可是他呢?她最后会把他放在什么位置?
是不是也会像对自己家人一般,也会为他想好未来?
陈凤翎见肖麒手里的奏书已经被他捏的都起了折,也不知他到底想到了什么,能变成现在这样,越发的寡言。
“咳,你再这样捏下去,你手里的奏书可就报废了,我要是没看错,那可是荣国公报上来的军需折子。”陈凤翎提醒道。
肖麒闻言便松开了手,将奏书扔在了桌上,淡声说道:“这次秋闱是关键,黎阳那边的人已经出发,你也该回去了。”
陈凤翎点头应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试探地问道:“你真打算让乔止离开,我要是走了,你真的放心让别人来扮做徐任年?”
肖麒抬头向书房外看去,乔止在书房外,跪的笔直。
不知过了多久,肖麒才收回了目光,漫不经心地道:“让他起来吧。”
陈凤翎闻言便马上打开书房的门,冲着院中跪着的乔止喊道:“主子叫你起来了!”
乔止半天才反应过来,神态激动又略显克制地朝着书房拜了拜,“多谢主子!”说完便踉踉跄跄地起身走了。
陈凤翎见乔止走远,才关上了书房的门,转头对肖麒说道:“你其实也不是不近人情,偏还喜欢放狠话。”
肖麒瞥了他一眼,又看起了奏书:“你今天话有些多了。”
陈凤翎往椅子上一坐,笑着道:“既然已经说的多了,我就再多说一点……”他正了正神色,“陛下,您也看到了这两个月徐妙音并没有再犯过病,您也就别再瞒着她了,若有一日,她知道她身边的人都是假的她还会再崩溃一次的,而且,您也应该回玉京去主持大局了,不能一直在扬州耽搁下去了。”
肖麒坐在圈椅里,听了陈凤翎的话,眼里闪过一丝黯然。
他什么都不怕,但现在他慢慢知道怕了,怕她离开自己,怕她不再把自己放在心里,怕她把自己当做陌生人,所以,有时候,他宁愿徐妙音恨他,也没办法接受徐妙音无视他。
他也有想过将她带回玉京,却不敢冒这个险,若她想起了一切,或许就是永远失去她的时候。
陈凤翎见他神色黯然,叹了口气道:“她在意的无非是你杀了她的父亲和家人,若你告诉她真相,这一切并非是你所为,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要是能解释他早就解释了,也不至于耽搁了这三年,他们还失去了第一个孩子。
想到那失去的孩子,肖麒痛苦地闭上了眼,那个孩子本可以活下来,若不是他……
肖麒想起三年前,救下徐妙音之后,将她接去玉京时的情景,那也是他第一次毫无伪装地面对她,换来的却是失去她与他们的孩子。
那日的天气格外的好,船桨划开波光粼粼地水面,载着船只航行在运河上,初升的日光唤醒觅食的鸟儿,两岸响起了轻灵地鸟鸣声。
徐妙音就是在这一阵阵的鸟鸣声中悠悠转醒,头还有些晕,像身处摇篮之中,蔓延开一阵倦意。
她转头想再睡一会儿,却感觉眼前突地一亮,她下意识地用手一挡,却碰到了一双手。
这双手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上有一层薄茧,温暖的掌心,正浅浅地覆在她的眼上。
她嘴角弯了弯,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娇憨,轻唤道:“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