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想到去做证券律师了?这一行还是挺累的,特别是在低年资的时候。”
红圈所听起来风光,进出CBD,做的都是高大上的IPO项目,但工作时长就比较感人了,业内戏称“血汗工厂”。
上市项目组里面,有个专门的地方叫印刷商,负责招股书的排版、打印和中英文翻译。
它还有一项重要服务,相当于大学里面的通宵自习室,一站式解决吃喝拉撒,没别的,就是爆肝熬夜用的。
“哪一行不是这样?”
张家琪倒是很看得开的样子,“除非我打算一辈子靠着你和采薇,或者我父母的关系浑浑噩噩过日子,不然的话总得自己付出点什么吧。”
她可能不是第一次被问到这个问题了,所以对答如流。
“其实我以前最早的想法是先做诉讼律师,有一定的积累之后转向公益性的法律援助工作。”
“现在的这个选择,严格来说跟你还有点关系。”
“我在万里出行的时候算是公司比较困难的时期,虽然还没有到断粮的地步,但行业内的形势不太乐观。”
“当时我第一次接触到了企业内的法律合规工作,还有你跟Uber,跟嘟嘟打车争论的那些问题。”
“我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就看过很多案例,大公司作恶是个很常见的议题,通常来说只要把它当成唯利是图的怪物就可以了。”
“不过在那段时间,我对网约车行业的研究,发现了很多以前关注不到的事情,大公司的业务逻辑和决策方式等等。”
“包括在我结束了你那里的实习之后,嘟嘟打车的两起案件我也非常关注。”
“我并不是认为他们的行为情有可原,但除了义愤填膺之外,我拥有了比以前更加广阔的视野。”
“我想要制止或者惩罚大公司作恶的方式并不止一种,而国内的资本市场尤其妖孽横行,所以我最后做了这样的选择。”
林一听完觉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并没有太在意,还开玩笑道:
“你想怎么惩罚他们?你一个乙方收了他们的钱,最后还敢不在法律意见书上签字?”
张家琪正色道:“我敢。”
林一哑然。
他想起了一些往事,张家琪可是高中的时候就信誓旦旦说要做正义的伙伴,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好像也不算稀奇。
不过这么些年过去,她还没有被磨平棱角。
林一本来还想问问她,看到这次IPO项目里境内律所跟境外律所在收费上的差距,有没有后悔当初放弃了港城大学的面试机会。
看起来好像也不必了。
当初林一还提醒过她要现实来着,现在自己已经走了这么远的路,再泼别人冷水好像就不太厚道了。
所以他放弃了提醒“这样做容易没饭吃”,而是换了一句:
“那你首先得有签字权才行。”
一般来说,持证的执业律师都是有资格签字的,但是实务上通常是由团队的老大,合伙人级别的律师签字。
这,姑且算一个鼓励吧?
林一、师姐和张家琪都没有在那里呆太长时间,因为他们都是要当天离开港城的。
不过在分开之前,李莫言主动问她要了一张名片。
“幸会,张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