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他端坐在长凳上,闭着眼睛,腿上放着一把二胡,他沉醉的拉着二胡,配合着母亲的声音。
二胡声古朴。
母亲的唱腔浑圆。
“爸妈!”我要叫出来,胖子却在此时一把拦住我,轻声的道:“不要打扰他们。”
人群中的人,没有一个人吭声,我们就这样,看着母亲和父亲,这惊艳的表演,气氛非常的压抑,母亲提着一个酒壶,身形苗条婉转,美的让人不敢直视,她坐在父亲的怀中。
千娇百媚的唱出一声:“陛下,满饮此杯。”
父亲停下拉动二胡,无视现在在场的所有人。他微笑的看着怀中的母亲,两个人的眼中各成一个世界,彼此的世界里只有对方的身影。
母亲提着酒壶高高扬起。
父亲张着嘴巴。
酒壶倾斜,酒入喉,酒不醉人人自醉。
父亲像是一个意气风发沉醉风月之中的才子一样,从怀中拿出一支簪子。
轻轻温柔的别进母亲的满头黑发当中。
一曲终了,胖子还在戒备,母亲已经站起来,唱戏结束后的她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只是安静的站在父亲的身后。
父亲拿出一抹白布,轻轻的擦拭着二胡,温柔的像是在擦拭情人的脸庞。
一切做完,父亲站起身,一身长衫在微风的轻吹下,衣袂轻飘,父亲本身就棱角分明的脸,数不尽的风流。
他走到我的身边,摸了摸我的脑袋。
“林家总要死一个人的,还你爷爷的债,但是不会是你。”父亲微笑的道。
我的眼泪瞬间决堤。
他擦掉我的眼泪,道:“从我把烟枪交给你的时候,你就是大人了,男子汉,流血总比流泪强。”
“照顾好你妈”父亲说道。
说完,他分开人群,朝着祖坟坟园缓缓的走去。
从始至终未曾回头。
我被胖子死死的抱住,张大了嘴巴,却喊不出一个字。
终于在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的时候,我才失魂落魄的憋出一个字儿。
爸。
他和母亲的琴瑟和鸣,我第一次听到。
却俨然成绝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