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的声音并不高,甚至称得上文雅,但一点也不影响这声音里传递出来的高高在上的轻视。
说话的人穿着舞台剧才有的华丽繁复的芭蕾舞衣,被她奚落的对象正是那个年轻的画家。
你以为没有我你能骗过我哥哥多久?
这是什么话?
虞星之看着那个说话的舞蹈演员,后知后觉意识到,她好像是自己现在这个身份的妹妹。
但是看长相很像之前那个四号玩家。
谢刹坐在那里,只拿乌黑冷倦的眼眸看着她:“我没有骗他。”
像是受到了挑衅一样,舞蹈演员微微发起抖来,努力维持着微笑的神态:“别忘了,你是拿了我的钱的,你只是一个我雇佣的骗子,如果让哥哥知道你根本不是什么艺术家……”
“让他知道,他以为的柔弱可怜的妹妹其实千方百计想要窃取他的家产,不惜雇佣人来欺骗设计他吗?可以啊。”
谢刹纹丝不动坐在那里,喉咙里直接发出一样极轻的声音,像是有些冷淡的倦怠。
让人无从下手,越发气恼。
但是,虞星之知道,此刻的谢刹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从容,无论是手指虚握的力度,还是幽微的眼神,都像是被激怒却冷静的猫咪。
嗯,骗子啊,这个身份和发展有点意思。
怪不得之前总感觉怪怪的。
舞蹈演员气得浑身发抖一样,声音再也无法保持之前的文雅:“千方百计窃取他的家产?那明明是我的,我家的,我爸爸的!他跟他那个寡妇妈妈,要不是我父亲可怜那个女人,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据我所知,现在沃里克斯家族的财产一半是你口中的那个女人的嫁妆,另一半是你哥哥打理出来的。”
女人咬着唇,没有丝毫心虚,理直气壮:“那又怎么样?她嫁进来了这些钱就是我父亲的,我父亲的就是我的。”
谢刹冷淡地看着她:“你哥哥救过你,你小时候被绑架的时候,他是因为救你被迫穿着女装,留下了心理阴影。”
女人嗤笑一声:“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他不同意我和我爱的人在一起,于是爸爸就逼迫我们分手!”
“你看男人的眼光真不怎么样,那个男人用你的钱养了个落魄小姐,你哥哥只是说出了实情,让你们分手的决定是你爸爸做的。”
女人发出压抑的尖叫一样的厉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不管!就是他!谁要这样的哥哥了,如果不是他一个男人非要人以为他是沃里克斯家的大小姐,我会从小到大被衬托的一无是处吗?别跟我提他对我多好,谁要他救我了,我求他救我了吗?我不像他们那么虚伪我只记仇不记恩!”
除了那一声尖叫失控,她一直让自己表现得冷静,甚至还面带微笑,仪态完美随时可以登台:“总之,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揭露他的真实性别。当然,他要是爱你爱到愿意冒着法律对同性恋的惩戒,放弃家产跟你私奔,你不高兴吗?这才能说明他是真的爱真实的你啊。”
谢刹没有说话,女人文雅的笑着,拎起裙摆欠了欠身,往舞台上走去。
“我去透透气。”她并没有上台表演,而是径直往外走,一秒阴沉下脸,忍耐着当众歇斯底里的疯狂,想要找个什么东西发泄一下。
虞星之不得不往外走,隐藏起自己,让她从这里出去。
信息含量真大,这时候他要是去见谢刹,对方一定会很尴尬。
虞星之想了想,跟着那个妹妹往外走去。
那位舞蹈演员径直去了某个隐蔽的地方。
那那里,两个男人等在那里。
“尊贵美丽的小姐……”两个低头抽烟的男人,见到她过来,行了一个夸张滑稽的礼。
“得了吧,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女人没有接受那两个人轻佻的恭维,“我把你们安插在沃里克斯家可不是让你们给我哥哥当厨子和司机的。”
厨子长着2号玩家的脸,有些傲气的挑着眉,怪声怪气地说:“是是是,您是为了让我们打探沃里克斯大小姐的喜好,给那位画家提供情报,好让大小姐能对那个与她心有灵犀的骗子一见钟情坠入爱河,真伟大。”
司机长着3号的脸,有些紧张的样子沉着脸,给人凶狠的感觉:“那个骗子不肯听你的计划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想不给钱吗?”
舞蹈演员沉着脸,气场比他们两个更强势,直接从2号手中拿过烟抽了一口,冷冷地说:“不,我现在觉得那个计划太幼稚了。揭露沃里克斯家继承人的丑闻,虽然很大可能可以得到财产继承权,但是,说不定我也要很长时间活在丑闻里了。毕竟我也是沃里克斯家的女儿。”
厨子挑着眉,有些挖苦地说:“哦,那您现在又有什么伟大的新计划了?什么计划都没关系,给钱就行。”
舞蹈演员阴沉着脸,在夜色里像刀锋上的杀气:“你们很快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