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家里开聚会,我恰巧不在,后来我听说,姐姐唱得特别好呢。真是特别遗憾,没有听到姐姐的戏。姐姐,有机会,您可得给我露一手哦!”琴婶眯着眼睛,笑得很甜。母亲稍抬起头,微微一笑,算是应允。
转过头,未等薛浩再说什么,琴婶突然问了一句:“咦?后来怎么突然就知道是亲戚了呢?”薛浩一拍大腿,甚是夸张的表情,激动地说到:“说的是什么!我都不知道这事儿!你说曹牧哈,从小玩儿到大,我天天跟他屁股后头一口一个曹哥,曹哥的,这么大的事儿,居然没告诉我!要不是上次参加聚会,我还不知道呢!小嫂,曹哥是不是也没和你说过?你说,这曹牧,得有多少秘密啊!哈哈哈哈,小嫂,你可得小心喽!”
薛浩明明是在开玩笑,但这玩笑开的,毫无违和感。我和母亲坐在一旁,都慌了心。
琴婶打着哈哈,应付着薛浩的话。现在想来,那一次,真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了。
在琴婶挽留薛浩在家里吃午饭的时候,薛浩进来了一个电话。
1994年,诺基亚才刚上市,一些有钱人便已经率先用上了如此先进的高科技电子产品。你若问我,什么是高科技,现在发展的速度我觉得和九十年代相比,真是一点新鲜感没有,那年代的新式物件儿,才叫做真正的,高科技。尤其对于我而言,铃声响起,我还在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以为是什么钟表一类的东西。当薛浩从包里拿出那个比手掌稍长点,并且带着一根短短的天线的东西时,我再一次觉得,世界真奇妙。
薛浩这个电话,接的貌似不是很愉快。方才还和我们开玩笑般地聊天取乐,现在,听着对方不知所云的话语,脸色却愈发难看,转而出了大门,去了外面。
毕竟电话这东西涉及到个人的,我们也并未有兴趣去揣摩别人的秘密。琴婶见薛浩的样子,冲着母亲努努嘴,小声说道:“看到没,姐姐,这有钱人家的少爷,也不是好当的,家里家外呀,事情多得很。”母亲尴尬地一笑。
薛浩不一会儿便回到了大厅,匆匆忙忙地与琴婶和母亲说:“小嫂,容角儿,我这有点急事儿,午饭不在这吃了哈。曹牧要是回来早,让他去我家一趟,我找他有急事儿。”说完,匆匆忙忙便走了。留下我们在大厅的沙发上面面相觑。
母亲看了我一眼,我觉察到之后,便把目光闪到了一旁。母亲随后对琴婶儿说:“我也回去了,下午约了人打牌的。”
琴婶眼睛一亮:“打牌?姐姐还爱打牌的呀!”说完看了一眼楼上,小声又言:“我也爱打,但是,母妈不喜欢。所以,我有时会偷偷说个借口出去打一轮!哈哈!”母亲也笑了,她看着琴婶的眼神,明显多了些亲切。虽然,这种关系,用南京老话来讲,是那么的不应当。
琴婶其实是一个很单纯的人,那番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忽然让我又增添了许多好感,因为,真性情。
后来,在慢慢成长的路上,越来越觉得,这种发自于人性本质的真性太难能可贵了,包括我自己在内,都捉摸不透自己的真颜。所以,我对母亲和琴婶,总是会有留恋。
母亲出了门之后,我便上了楼。父亲何时回来的,我也不知道,那个信封儿的事,我也以为一个小纸条,已经解决了。
谁知,暴风雨来临之前,偶尔,也是毫无征兆的。就像,所谓日子,就是没有事先打招呼这个规矩,否则,就丧失了它的新鲜感。当然,有时呢,也可能是惊吓。
双休日过了之后,我像往常一样上学。而那天早上,班主任老师的态度,却明显不同于往日。
我背着书包,在班级门口遇到了她,我向老师打着招呼,却连个笑脸都没有收到。我并未多想,毕竟,当老师,每天因为学生的调皮或者方方面面而心情不佳也是极其正常的事儿,就好比,老师平日里也一直是阴晴不定的,再或许,更年期。
上午第二节课后,老师突然来宣布,让我去班级倒数第二排坐着。
这个座位,调得太突然,以至于,阚涛同样也是一脸茫然。阚涛歪着脑袋看看我,又看看班主任远走的背影,小声问我:“你家政变了啊!”我猛地一转头:“啊?什么政变?”“我就是个比喻。你说,公然给局长家孩子往后调那么多排座位,我也实在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原因。你真去啊?其实,我不想换同桌。这同桌都习惯了。”
我手里收拾书包,大脑却一片空白,淡淡地回到:“还政变呢。你该不会马后炮,事情过了一个月了,才想起要求调座位吧!”
“我去!曹沐夕!我阚涛是那种人嘛!要因为你上次划我脸的事儿给你调走,早调了好不好!还等着你划我另外一面脸啊!真是的!你这话说的,太让我伤心了。”
这话,后排座位同学听见了,便开起玩笑来:“哎呦!酸死人了!诶,我说阚涛,你该不会舍不得曹沐夕吧!人家都把你脸划开花儿了,你还怜香惜玉呢!哈哈哈哈。”
阚涛脸涨得通红,回头告诉他们不要乱讲话。对我而言,这个玩笑,无所谓了。所以,我也并不理会。不过,阚涛刚才的话,似乎有那么些道理。但是,成人的世界想不通,我也就不想了。只不过,新同桌是一个超级调皮讨厌的男孩子,这一点,我倒很是反感。
一连两天,老师都没有给我笑脸儿,这和前两天的态度,简直是天上和地下。我一直猜不透这其中的缘由。
直到,星期三。
那一个星期,正好是小学四年级期末考试的最后一星期课。上午数学下课之后,我正在喝水,突然数学老师叫我。我便放下水杯出了教室。
数学老师,也是一为女性,平时话比较少,但和班主任在一个办公室。她把我带到楼梯缓台处,神秘兮兮地问我:“诶,你爸爸怎么样了?”
我一脸疑惑。老师以为我没有听懂,便又问了一遍。我战战兢兢地回答到:“挺,挺好的呀。”“挺好的?你爸对你调座位的事儿,怎么说的?”“他,他不知道。”“不知道?你没和他说啊!诶,我听说,你妈还在学校这边自己住,你在那边。你那后妈,对你还挺好的,我看。”
“啊?后妈?”
“对啊,曹局的夫人也不是你妈妈啊!但,你妈妈来学校,告诉老师在人口信息上父亲一栏写上曹牧的,大家才知道。我家亲属就在你爸爸手下工作,真是巧,这之前,所有人还都不知道,曹局居然离过婚,还有你这么大个女儿!哈哈。”
老师的语气,像是在说家常,而我,脑袋腾的一下就血流上涌了!我站在那,跟个傻子一样,回答是也不行,不是也不行。我以为谈话就此打住,结果,数学老师的下一句话,让我差点滚楼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