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观察片刻之后,大家确定了张静没有事,便纷纷撤出房间。在吴妈刚欲关上张静卧室的房门时,只见曹歌抱着自己的枕头和被子便朝这边走来。吴妈怔怔地将手放在门把上,不知道是开好,还是关好。
“吴妈呀,帮一把好的啦!抱不动了,抱不动了。”吴妈上前一步,曹歌直接把怀里的被子塞到吴妈手里。吴妈个子不算高,这一来,我在斜后方,直接看不到了吴妈的脑袋。
“曹歌呀,你真要陪你大嫂?方才你大哥不也和你讲清楚了吗?这样不合适的。听话,快回去。这家里这么多人,怎么也用不到你呀。”琴婶凑过来劝着曹歌。我不清楚琴婶劝曹歌的初衷和目的,或许是单纯性地想让曹歌在曹家呆的有限的时间里既有家的温暖又有宾客般的待遇,也或者,是怕曹歌和张静之间产生矛盾,那样,大家都不会好过。然而,这曹歌犟得很,见吴妈没有开门的意思,自己索性用身子顶开了门,直直进了去。
张静在屋子里还没缓过劲儿,扭头看到曹歌和抱着被子的吴妈,不禁问到:“这是干什么呀?”
“大嫂,我不是说了嘛,我陪你。你不会以为我是随便说说的吧?大嫂,我可和你说哈,自打我结婚踏出曹家大门,每次回来咱们基本都见不到面,哪怕见,也都是匆匆一面。即便是我离婚那些日子,我好几次想找你聊天,都没有机会呢。你看,这回多好?”
张静用右手捂着肚子,吃力地坐了起来:“聊天?聊,聊什么天?我这样子,曹歌呀,怕影响你休息的,你看,你回来”张静话还没有说完,曹歌便截断了:“哎呀,大嫂,我都说过了,你别担心我,我觉好着呢。我去给大哥送枕头。”说完,一把把曹骐的枕头抱在怀里。刚要转身,忽然吃惊并且挺大声音地问张静:“大嫂,你和大哥不盖一床被子呀?怎么这床上有俩?”
张静一愣:“啊,你大哥总抢被子,所以,一直不习惯,就自己盖自己的。”
“呦!抢被?我可听人家说,这夫妻之间啊,要是恩爱,俩人睡的近,也谈不上谁抢谁的。再说,一人一床被,可影响感情的呢。大嫂,你自己有感觉没?”这话说的张静淡淡笑了笑:“嗨,这又是哪个闲的没事儿的科学家研究出来的。胡说八道。”
“也许吧。我去送被子。”刚走到卧室门口,便看见曹骐进来了。“这是干嘛?曹歌,真换呀?哎呀,不行不行。”说着就去抢曹歌怀里的被。“怎么大哥?你是怕我照顾不好大嫂,还是怕我吃了大嫂呀?”“都不是。就是觉得,曹歌,你应该回你自己那屋。”“不得。我被都拿过来了。”说完挤出了卧室门,将曹骐的枕头和被子放进了自己的屋子。
曹骐追了出来,正好迎上放完被的曹歌。曹骐小声说到:“曹歌,你大嫂现在生着病呢,我可告诉你,你别不知轻重胡说八道。怎么说,她也是曹辰的妈。”
曹歌嘴角向上一翘:“放心,我就是看在辰辰和你的面子上,我也不能把我亲大嫂怎么样。只不过,想当年的事儿,有一些我始终弄不明白。”“事情过去那么久了,能别提就别提。大哥知道你委屈,但,究竟怎么回事儿,你就算知道了又如何?”
“不如何。就是死的明白点而已。”说完转身便进了张静屋,并随手关了门。
大爷侧头看了看那扇关严的门,皱着眉头在原地站了片刻,才转身下了楼。
也许那一晚,若不是父亲和琴婶因为开关灯的问题发生了争吵,我猜,接下来的一系列事,或许不会发展的如此之快。
大约晚上9点多,家里人基本都躺下了。我刚关了灯看了窗外的梧桐树两眼,便听见门外啪地一声,很响,像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并且碎了的声音。我躺在被窝瞪着眼睛听门外的动静,随即听到先后开了两扇房门,并纷纷问怎么了。
我偷偷开了一个门缝,观察动态。
声音是父亲卧室传出来的。“啊,没事儿,妈,您快回去睡吧。喝口水,没拿住杯子,掉了。没事儿,没事儿。”父亲解释着。
“掉了?这碎了的杯子也不是你楼下常用的那只呀?这,这,好像是你上学时,那个,那杯子。不是,在柜里了吗?”奶奶慌乱地说着,用手指指了指门外,又指了指室内的柜子,一脸困惑。
“哎呀,妈,真没事儿,您快睡吧。快睡吧哈。”刚说完,大爷进来,站在奶奶身后。“怎么了妈?”奶奶没有说话,大爷低头同样看到了那碎在地上的杯子,索性也没有了声音。
“啊油,这刚躺下,闹么嘛?诶?这不是二哥一直当宝贝的杯子吗?怎么碎了?我记得二哥不是一直放书柜最里侧吗?”曹歌探个脑袋,挺大个嗓门在门口说着。她见大家都没有回话,便挤进了父亲卧室,蹲在地上看那碎掉的玻璃杯碎片:“啧啧,太不小心了。这玩意儿在二哥那都赶上古代皇帝的玉玺了,旁人瞧不能瞧,看不能看的。这碎成这样,不得跟挖我二哥心似的啊!二嫂,你说说你,太不小心了。你说,你这把我二哥的心头好儿给整没了,我二哥不得生你气啊?”曹歌站起身,看向父亲,幽幽地说着。
“你怎么知道是你二嫂弄得?你二哥说他自己要喝水,不小心碰掉了。”奶奶在一旁自顾自说着。
“切~我二哥拿玉玺喝水?骗辰辰那么大小孩儿还差不多。我记得我上高中的时候,上他书柜来翻复习书,我二哥呀,风风火火地从楼下跑上来,一把把书柜门关上,把我手都夹出血了。结果,我二哥连一声对不起都没说,还叫我以后不许碰这个柜。起初啊,我以为我这二哥书柜里有金条呢,整了半天,天天藏着捂着的,就是这只杯子。杯子杯子,一辈子嘛。哈哈,难道,我二哥能亲手把自己的一辈子整稀碎?鬼才信。”奶奶没有说话,大爷的表情看不清楚,但似乎很淡定。
“啊,是我不小心弄得,我,我去那找东西,不小心碰碎了。妈,您回去休息吧,我让吴妈收拾一下这。”琴婶说完,便要冲着楼梯喊吴妈上楼。
“大半夜的,喊什么喊?不用找人,我自己收拾。”父亲说完,便蹲下来一片一片捡起地上的陶瓷杯碎片。
“二哥,看你这架势,难不成,还要粘上?哈哈,这碎了就是碎了,再粘,也永远回不到原样。况且,这皇帝登基上位掌管玉玺也是审时度势地适度让位,你这宝贝,我看,也早该碎了。”曹歌阴不阴阳不阳地穿着睡衣站在地上说着。父亲手停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妈,我带您回屋休息吧。”大爷说完便要送奶奶回卧室。
“呀!二嫂,你这手背上的口子,是刚才割伤的吗?”琴婶循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背,淡淡地说到:“啊,我不知道,或许是。”刚说完,便看见父亲果然小心翼翼地把杯子碎片放进了盒子里,盖好盖子,欲重新放回书柜。
“我说二哥,你还真要把这皇帝当上个千秋万代呀!玉玺都碎了,扔了得了。怎么说也是写圣旨不管用了。”曹歌说这话的时候,嗓门故意提高了一度,使得刚转身的大爷又转回了头。而这一次能看得出,大爷脸色不太好。
“曹牧,你那书柜,好像好几年没收拾过了。我看上学时候的练习册都还在,都发黄了。明天让吴妈帮你整理整理,把一些过去的陈年垃圾,往出扔一扔吧,留着也没用。”大爷看着书柜,说到。
“不用收拾,没有垃圾。”父亲背对着大爷,简短地回答着。
“曹牧,为什么我看见你这书柜,就觉得自己很窝囊呢?”大爷语气冰冷,一字一顿地说到。
父亲不屑地抬了头:“窝囊?呵~堂堂曹骐,曹家大公子,怎么这么形容自己?有别人窝囊的份儿,也轮不到你。”
“是吗?曹牧,你还记得,父亲过世时,你答应过我什么吗?”大爷问到。
“不记得了。我健忘。从小就笨,没你和曹歌聪明,所以,我说过的话,基本都不记得。”
“你说,如果父亲现在在世,他会不会看到你这样,抽你一巴掌?!”曹骐愤愤地说到。
父亲猛地回头:“抽我?凭什么抽我?我不夺人所爱,不争不抢,不破坏曹家声誉,也没幼稚地上当受骗,我老老实实地做我曹家的二少爷。抽我?哼~如果父亲今天在,我倒要问问他老人家,究竟我们三个,谁才是真正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