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歌站在门口,她将手放在门旁边,想了想,却又缩了回来放手,,她转过头问我:“你有钥匙吗?”我摇了摇头,她才敲了敲门。似乎她怕这敲门声会打扰到母亲的休息,所以,叩门的力度并不是很大。但是,这栋老楼毕竟已经空旷了很久,尤其是在这样一个阴暗的清晨,在这略显忧郁的环境氛围中,即便是再轻微的声音,也显得尤为刺耳。
曹歌敲了3下,见屋内没有动静,便叩响第二次敲门声。屋内传来缓慢的脚步声,那声音听起来便知道,母亲是拖着鞋子在走路。母亲开门之后,发现是曹歌,显然非常得意外。
我从母亲的侧面看到,她微微怔了一下,勉强堆起来一点笑:“你怎么来了?”曹歌急忙拉起母亲的手向屋里走去:“姐姐你可还好?昨晚又烧没烧?”
“还不错,好多了。”
母亲和曹歌转身进了屋,才走了没有两步,母亲忽然回头并将头伸出门外,向楼梯方向看去。我知道她在找谁,她在找我。对母亲而言,我可以与她之间没有过多的亲密无间,但是,只要她见到我,她便是心安的。
母亲的状态并不是她言语上所说的还好。毕竟,对于我母亲的身体,我还是了解的。母亲所谓的还好,只是相对性,对于昨天晚上那样发烧的情况,目前来看,肯定还是不错的。而实际上,她和一个正常完全健康的人相比,无论是从脸色还是精气神儿上来看,依旧看得出来孱弱。
曹歌安慰着母亲:“别着急姐姐,这精气神儿和元气神儿啊,还是得慢慢的来。不过,姐姐,昨晚你说,你经常发烧?你这上次也没有检查身体,我今天带你去呀?司机就在楼下。”不用问,母亲又是婉拒:“我那是发烧,说胡话,你也信呀。哈哈。”
曹灿灿在我前面进了母亲的屋子。
但她将自己的左腿迈进屋子里的时候,突然就停了下来。我在她身后较近的距离,她这突然的举动,倒是让我差一点就撞在了她的身上。她就那样怔怔地站在门口。忽然,她转过身把我推了出去,吓了我一跳:“曹沐夕,你千万别告诉我,你从小到大就是在这个屋子里长大的?”
我点了点头。曹灿灿张大了嘴巴:“不会吧!在,在,就在这儿?”“没有什么不会。”我淡淡地一笑,并且声音很小。我怕惊扰到屋里谈话的母亲和曹歌。
“这儿,这儿也太吓人了吧!”曹灿灿依旧一点错愕。
“其实,这儿除了破点儿,不吓人。”我淡淡地回到。
曹灿灿似乎还是想和我说什么,但是,张了张嘴之后还是选择闭上。似乎对她而言,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她想说的真正意图。其实,我内心是清楚的,如果拿刚开始我进入曹家时她与我的对立关系来说事儿的话,曹灿灿此时肯定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那种,她现在一定是非常鄙夷地看着我,并且一顿奚落和讽刺。而现在,尽管曹灿灿在这个环境当中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但是从她抿了两下嘴来表示无奈的态度上来看,或许,会有一种可怜在里头吧。
我轻轻地笑了一笑,曹灿灿咽了口口水,微低着头呆了数秒。
我俩就那样面对面站着,靠着身后的栏杆。
曹歌忽然在里面探着身子喊到:“你们两个在外面干什么呢?进来呀!”曹灿灿哦了一声,看了我一眼转身进了屋子。
“阿姨,您看起来好像好多了。”母亲微笑着点了点头:“是的。谢谢你。”母亲这一句谢谢,让曹灿灿挠起了头:“哎呀,阿,阿姨,你这一谢,我倒是不好意思了。嘿嘿。”
母亲又笑了笑。
“吃饭了吗?你们?早上这么早就过来了?”
“今天出来的早,就喝了口牛奶,但姐姐你不用忙。倒是你,你吃饭了吗?”
“不用管我,没有胃口。”母亲简单地回答到。
“没有胃口?那也得吃呀!要不,我让司机去给你买点儿?你想吃点什么?不吃饭也没办法吃药呀?”
“真的不用。不用管我。倒是这两个孩子,她们吃了吗?一会儿是要上学的。”
“姐姐,没事儿,她俩一会去学校吃。您别惦记了。”“外面怎么能吃得好?要不我去做一点东西吧。”说着便要起身,曹歌一把拉住了母亲:“姐姐,你快休息吧。都说了,就是来看看你,不耽误你太长时间,一会这两个孩子就要上学去了。我陪陪你一会儿也要回去。”
母亲拗不过曹歌,便没再说话。
在与曹歌的谈话当中,母亲两次用眼睛瞟了瞟我,正好与我的眼神相对。我下意识地选择逃避,那感觉,就像是早上逃避琴婶的目光一样,此时,我也同样在逃避着自己母亲。
曹歌知道母亲在发烧之后,身体是很虚弱的,所以,也不敢与母亲过多聊天,怕打扰她休息。抬头望向墙上挂钟的时候,正好6:30分,因为我作业还没有写,我和曹灿灿变借口先走了。
临走的时候,我甚至没敢去看母亲的眼神。就那样别过头,转身便匆匆下楼。
从巷子口出来的时候,曹灿灿明显话少了很多。她就那样低着头走在我的前面,时不时地回头瞅瞅我,却不说话。我其实心里能知道个大概,这丫头无非就是想感叹下我的童年生活,并由此产生出一些怜悯之心。而关于怜悯,我见到太多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情况下,我已经不以为然。
其实,我确实已经分不清楚,从老房子再次走出来之后,我的步子是轻松还是沉重。我把书包从肩膀上拿下来,拎在手里。与曹灿灿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进了学校大门。刚要分开时,曹灿灿忽然叫住我:“曹沐夕?那个,早上你还没吃,你想吃点什么?”我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