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宫人顺势赶紧接过那丫鬟手里的木梳,恶狠狠道,“你这蠢丫头说什么呢!什么抚恤?那齐美人自己赶着要去传贵妃的谣,被杖毙了根本是死有余辜,咱们娘娘凭什么给她抚恤?”
“可不是!”又一个宫人开了口,“咱们娘娘菩萨心肠,听得贵妃出事,这才找她倾诉,结果她转头就把消息传出去了,这种人不死才没天理呢!”
“好了好了~”林婕妤扶着自己头上的发髻,脸上又恢复了笑意,“把前个赏的那支金步摇找出来,皇上说想看我戴步摇都念了好几天了~今日既是在承乾宫那边受了惊,那本宫也该给万岁爷一点甜头,让他宽宽心了。”
“是!是!”那个说错了话的丫鬟如遇大赦般地点了点头,“奴婢、奴婢这就去拿”
“等等,本宫不是和你说的,”林婕妤瞥了那丫鬟一眼,对着镜子里此刻站在自己身后的另一个宫人道,“金枝,你去。”
“是。”唤做金枝的丫鬟笑盈盈地去了。
“至于你嘛……”林婕妤笑了笑。
林婕妤脸上和暖的笑意像是阳春三月里的日头,却吓得那丫鬟如坠冰窟。
“你心地可真好呀,”林婕妤由衷地称赞道,“本宫要好好想想,怎么赏你。”
“奴……奴婢该死,奴婢不敢……”
“你心疼齐美人,本宫就不留你在我这储秀宫伺候了,你今后就和她身边的那些个丫鬟太监一起,去浣衣司干活儿吧。”
那丫鬟脸上总算有了些血色。
只是去浣衣司,苦点儿累点儿,还不至于要了人性命。
“谢娘娘开恩!谢娘娘开恩!”
丫鬟用力磕头,磕得砰砰作响。
“可这样一来我储秀宫就少了个人手……”林婕妤勾了勾唇,“诶,本宫记得,你家里还有个弟弟吧?”
话音才落,磕头声猛然止住。
她竟是脸都白了,“娘娘……我……我们家……我们家就只有,只有我弟一棵独苗……求……求……”
林婕妤脸上笑意更浓,“就这么定了,明日就让敬事房的人带他进宫,在宫里历练历练,若是历练得好,再调来本宫身边伺候着。”
林婕妤起身,捏了捏丫鬟年轻的小脸蛋,“不用和本宫客气。”
……
太阳西沉了。
这个时候,在太医院里当值的太医们大都已经赶回家吃夜饭,毕竟酉时结束之前,他们还要回到这里,继续值夜班。
御膳房那边也送来了晚膳,一部分不回家的太医聚在前殿,一同享用。
只有柏世钧盛了粥,又拿了几个馒头和一些小菜,装在屉笼里拿去了后院的休憩室,和柏奕一起吃。
自从那日被打后,柏奕就一直在太医院的后院休息这也实在没办法,他上辈子几乎没挨过什么打,哪里知道棍伤竟然会这么疼。
刚挨打的时候只觉得后背一片灼痛,忍忍也没什么;谁知道越往后,伤口就越碰不得。第二日醒来的时候,但凡是牵到了后背的皮肉哪怕只是翻个身或是试图支起腰来,背上所有的伤口就都像撕裂一样剧烈地疼起来。
直到今天,背上那些破损的地方,才将将结上了痂,不像前几天那样整宿整宿睡不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