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还真有什么邪祟,被咱们馋着了,想过来混上一口?”
“简直欺人太甚,真当我们兄弟好惹,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这十里八庄的邪祟,哪个不是被我们赶走了的?”
“谁敢再来捣乱,信不信咱一口真阳箭喷死你?”
“……”
时至如今,这头羊已经吃的所剩不多,众伙计们,酒意也已上了七八成。
刚吃的那阴风一吹,倒是醒了些许,但又听见胡麻这么破口大骂,也一下子被带动了情绪。
酒后易怒,尤其是胡麻说到了他们心坎里,虽然都怕邪祟,但天天巡夜,没碰见过敢得罪红灯娘娘的,心里自然也多少有些狐假虎威的牛气范儿。
再加上他们素来信任的胡麻先带头骂,便也都跟着破口大骂。
污言秽语一句句从嘴里钻了出来,还有人站起来,一边跳着,一边拍着巴掌骂。
那一阵进了墙来的阴风,竟硬是给压了下去,烤着羊的火苗渐渐的升腾了起来,那股子浸凉的阴风也消失了。
“很好,不要停!”
胡麻看着他们的反应,心里很是满意。
炉火可以对抗邪祟,污染秽语与怒气同样也可以,大羊寨子里,二爷就说过夜里遇到了游秽,破口大骂可以让东西不敢近身的说法。
更何况,如今是七八个炉子一起骂?
当然,他自己也明白,如今要面对的,可不是游秽,虽然暂时有效,但也有可能激起对方怒气来的。
于是趁了伙计们破口大骂,他便也快步的起了身,到了厨房里,拎出了几只活着的公鸡,还有一锅刚刚让李娃子烧的红糖水,以及煮出来的鸡蛋。
他向周大同使了个眼色,让他继续帮着维持气氛,自己则快步的到了庄子旁边。
挥刀抹了公鸡的脖子,沿着庄子洒了一圈,又来到了庄子门口,将扑棱着的大公鸡扔了出去,又将那一锅红糖蛋,放在了庄子门口,点起了几柱香,默默的等着。
夜色深沉,庄子外面,伸手不见五指。
只听得自己那只公鸡扔了出去,扑腾了没两下,便忽地消失,仿佛被什么吞了。
“来了没有?”
胡麻转头看去,小红棠正蹲在了自己身边,她一脸的担忧,或者说,恐惧,直勾勾的看着外面。
刚刚一入夜,她就从屋里出来了,不时爬到房顶,或是两边的墙上,然后又受惊般的跑了回来,偏又不敢靠近胡麻正喝酒的桌子。
刚才那些伙计可真吓人。
直到如今,才敢到了胡麻身边,见他问了,摇了摇头。
“这……”
胡麻只能耐心的等着,只觉庄子外面,阴冷凉气,似乎愈来愈重,吹得人骨头发寒。
他也察觉到,身后那两张桌子旁边,刚刚还热热闹闹的伙计们,都沉默了下来,只有周大同还在努力的骂着,只是声音已经显得非常单薄。
院子外面,草丛才忽地一晃,忽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小管事,伱这来的冤家不少哩……”
胡麻都吓了一跳,忙回过身,便见李娃子身体扭捏着,一双眼睛骨碌碌的转,声音尖厉,嘶哑,眼神古怪的瞧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