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和郡主从头到尾都没发现不对劲儿,毕竟整个沈家没有通房妾室,也没有庶子庶女,长久的安宁早就消磨了裕和郡主的警惕,她最多也就觉得沈万川偏心可怜自己的妹妹,她就没往那方面想过,谁会想到哥哥和妹妹在背地里竟是这样的关系!
沈万川就是这样明面上和裕和郡主做夫妻,实际上背地里和沈姑母苟且往来的。爱屋及乌,他对秦兰月这个真外甥女也如亲女爱护,处处偏袒。
画面太多,一段段地被硬塞进脑子,沈云西眉角都抽抽的有点发酸,再加上又是沈万川的主视角,那种猥琐恶心感,挥之不去,好比吃了一顿臭馊饭。
这是看到宋驸马的秘密时完全没有的感觉。毕竟宋修文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外人,而沈万川是原主的亲生父亲!
沈万川可不知道自己的底都被沈云西看了个遍,他从被女儿掌掴的震惊中反应了过来,暴怒地挥扬起手臂,意欲收拾眼前这个不孝女。
“大逆不道的混账东西,逆女!!”
沈云西自然不会像个傻子一样站着挨打,她后退几步,下意识就要往发间拔簪子使,但裕和郡主却比她快了一步,猛地冲了过去,把沈万川撞了一个踉跄。
气得脸红眼红的妇人一边捶他,一边推他,大声叫道:“你才是混账,朝朝是替我打的你,方才是我打的你!你还敢打我朝朝,你给我滚!来人,来人,把他给我赶出去!赶出去!”
沈云西方才的动作实在是太大胆,子掌父,一旦传出去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她淹死的,裕和郡主有心把这一段给岔过去,连先前和沈万川吵的事都抛到脑后去了。
院子里的婆子丫头和沈云西带回的人听到郡主的声音,尽都涌了进来,忙忙都拦挡在了这边,把沈侍郎和沈姑母往外面请。
“老爷和姑太太还是先走吧。”
“是啊是啊。”
沈侍郎两脸还青紫发胀的,这一出下来,憋了一肚子的火没地方撒出来,怒得更肿了。
沈姑母见势不对,也低声劝道:“哥,你歇歇火,还是先去擦擦药吧,正好朝朝回来,都是一家子人,有什么话等大家都冷静下来,再坐在一起慢慢说。现在这样闹,是闹不出头绪来的。”
旁人的话,气头上的沈万川是决计听不进去的,但沈姑母一出声,他见妹妹眉心蹙蹙惊惶不安,双唇嗫嚅了一下,哪里说得出个“不”字,僵着脸应了。
沈姑母扶着沈侍郎出去,跨出门槛前,她扭头往后看了一眼,却正对上沈云西平寂得如同深水寒潭的视线。
不知为何,她心头突地涌出一股凉气。
月姐儿说的对,她这个侄女,和以前很不一样了。她似乎冷静得过了头,自进门到现在神色不惊。就连刚才对着亲父扇巴掌,沈万川一个皮糙肉厚的大男人都疼得打哆嗦,她的眉眼间却从始至终没有过一丝的变化。
“你的手不疼啊,尽是胡来!”裕和郡主按着沈云西在榻上坐下,牵住她红烫的手,一面轻吹着气,一面直呼柳嬷嬷,叫她快拿药膏。
沈云西收回心神,摇头:“不疼的。”
裕和郡主没管她口上说的话,只收着力心疼地给她擦药。沈云西凝望着她,妇人的动作很轻柔,就如同她的人,柔软得没有力道,让人怀疑根本承受不住所谓的真相。
但即便如此,沈云西也不打算隐瞒。没有必要瞒着,也没有必要去拐弯抹角。
她仰起头,把除了柳嬷嬷之外的人都打发了出去,然后在裕和郡主不解的疑问下,直接开口:“母亲,有一件事,你应该知道。关于沈万川和沈传茵的不为人知的私情往来。”
裕和郡主柳眉舒开,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啊了一声,冬日里不怎么见太阳的雪白的脸上透出茫然来。
“沈万川抱回来的那个儿子,是他和沈传茵生的。”
“沈传茵被你赶去庄子,不过是顺水推舟的有意为之。”
“秦芙瑜也是沈万川的女儿。”
“多年来,他们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做尽了苟且往来。”
沈云西说得很慢,确保每个字都能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的每一句都是一道晴天霹雳,劈得裕和郡主双耳轰鸣,她只觉得两侧有沸天震地的巨响,把她心神都给震碎了。
她强装镇定地扯出一抹笑,干巴巴地轻声哈哈了两下:“这、这怎么可能呢?”
怎么会有做哥哥的会背着妻子,和做妹妹的暗度陈仓呢,这不可能啊,什么样寡廉鲜耻的禽兽才会做出这种事?!
裕和郡主被明王府护得单纯的脑子里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岂止是难以置信,简直是洞心骇耳,有违人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