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和郡主走入公堂内,众人皆起拜礼,这回连殷白夜也都起身来了。
她的出现属实在沈云西的预料之外,也打了沈姑母和沈万川一个措手不及。
沈姑母摇摇欲坠,动人的一双媚眼里沁出眼泪,张了张口又闭上,一副有口难言的可怜姿态。
而沈万川则是悚然惊骇,在裕和郡主现身逼近的那一刻,他惨白着脸,后退了。
这一退,就显出了心虚来,气势也就弱下了半截。
但他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能干出背着妻子与妹偷情的事,本身脸皮就厚得异于常人。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上前拽住裕和郡主的手:“你是病糊涂了吧!有什么话不能回家里说,非闹到这上头来!”
裕和郡主用力将手一收,没了一贯的柔和,她冷淡地说道:“我们夫妻早就无话可说了,我来这里不是为了闹,是为了到这公堂之上头顶青天的地方,当着县尉和诸位百姓的面,说个清楚明白,也好请他们断个是非曲直。”
“王县尉,我现在是人证,你该怎么审就怎么审,不必顾及身份。”
王县尉咽咽口水拱手称是,又请郡主见谅,才颤巍巍地回到公案上,扶了扶官帽,轻咳了两声,“郡主说亲眼见他二人通奸,此话当真?”
裕和郡主:“自然是真的。”
王县尉再要细问,沈万川却先发制人,又冲到裕和郡主面前来:“胡言乱语,胡说八道,你闹够了没有!我都跟你说了,那孩子是旁支家的,你怎么就非是不听呢,你要不愿意养,我再送回去就是了,你怎么能、怎么能为着这点事,和这老毒虫一起设计亲夫!”
沈万川指向秦家三叔公,在秦三叔公不屑的鄙视下鼓红着脸,又转身摆出对妻子大失所望的模样,他痛心疾首:“一日夫妻百日恩,元瑚归,你未免也太狠……”
“狠心”两个字还未说出口,就被裕和郡主猛然抬手,一巴掌扇断了音。
裕和郡主一直告诉自己要冷静,但听到沈万川这些无耻的话,她到底还是忍受不住了。
明明是他恬不知耻做错了事,明明是他作尽了夫妻情分,他怎么有脸说出这些话来的!
“沈万川,事到如今,你还在这儿哄骗人呢!你和那福昌驸马是一胎出来的兄弟吧!”
听到福昌驸马四个字,门口的百姓有人笑出声,宋修文的大名和前些时段的趣事,那可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这裕和郡主把沈侍郎和福昌驸马比作一胎,难免叫他们又想起那些乐闻来。
沈万川在笑声中,一张脸由红转青。
裕和郡主冷着气白的脸,从来软和的人,这会儿的眼里却是沉沉难消的寒冰,冰冷的视线在沈万川和沈传茵身上来回打转。
她也不等县尉再问了,目视着沈万川一字字说道:“你说我陷害你,那我且问你,上月初三,你国公府那好外甥女出月子办满月酒的那一天。你在哪里!”
沈万川瞳孔一缩。那天他确实和传茵有……
不待他细想,裕和郡主又出声了:“你不敢作答,我来说。你们提早离席了,回了城郊的庄子,就在西厢房的侧间里,院子外头有一棵桃花树的那间,你还从树上折了一枝花儿给她戴呢。”
“回到屋里,你给你崴了脚的好妹妹脚上上药,揉着揉着就上手了,说着说着就亲上了,你们两个,窗儿都没关呢,青天白日地就脱衣服往榻上滚了,你指量我不知道呢,我就在那里看着呢!”
裕和郡主冷笑:“你像狗一样趴在她身上,我都看得清清楚楚!你好妹妹屁股上的痣我都瞧见了。”
观审的百姓倒吸一口凉气。裕和郡主将时间地点这些东西说得太清楚了,若不是真的就在现场,又怎么编得出来!
沈万川和沈传茵也都震在原地,僵住了身子,盖因他们清楚,裕和郡主说的话,和他们当日相处的场景一字不差!
沈姑母缩着两只肩,之处在公堂之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点出来,她羞得几近无地自容了,人都要站不住了,但却又不敢露出异样,只能咬着唇,把头用力地埋在胸前,似要把那脖子都折断了。
沈万川也觉得体面扫地。
但裕和郡主还没说完,她看着这两个狗男女,莫名地觉得痛快,又呵道:“对了,做到一半你们还调起情了,她的肚兜就塞在你的香囊里呢!这会儿怕都还没取出来吧?”
裕和郡主拂开柳嬷嬷,一个快步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沈万川的腰间扯下了那个丝织的绣竹香囊,她用力一拽,在沈万川骤然急变的脸色中,果然从里面勾出个团成小团的粉色绣红黄双鱼的肚兜来。
裕和郡主把那肚兜往沈传茵身上一丢,掷地有声:“王大人尽管叫人来和她身上的比对吧,尺寸花样和绣活儿,一样一样的比,是或不是,就自见分晓。”
“也不只查肚兜,这二人还私通生子,沈传茵生产也就两个来月前的事,也请个嬷嬷来,一并来探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