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很快,穆御史却话锋一转,望向了祁云晏,笑道:“皇上这些日子为国事操劳,都许久未进后宫了,倒是我们这些为臣者的不是了,不能为皇上解忧。”
此言一出,气氛微微有些停滞,似乎是从新科三甲引过来的问题,但是祁云晏哪里会不知道,这才是穆御史的主要目的。
祁云晏心中冷哼一声,这个穆御史也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什么时候竟然也管起他的事来了。不过,他也不好问罪,本就是一句无心的玩笑之言,他若是斤斤计较,未免有些不妥。而且,就一定程度上来说,皇上的私事,也算是国家大事,穆御史既然是御史,也的确有这个劝谏的权利。只是,祁云晏听着却格外不舒服。
穆御史这么说,究竟是所谓何意,沈青陵听出来,祁云晏自然也听出来了。
祁云晏不怒反笑,也不责怪,倒是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后转头握住沈青陵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柔声道:“这些日子,朕忙着国事,倒是怠慢皇后了。皇后,可埋怨朕?”
沈青陵的眉眼跳了跳,对于这事突然就扯到自己头上,沈青陵也很无奈,但是显然,沈青陵也不觉得奇怪,祁云晏不拖她下水,那估计是天下红雨了。
沈青陵低眉,故作娇羞,笑道:“皇上身为一国之君,臣妾不能为皇上解忧,怎能再让皇上为臣妾烦心。”
祁云晏闻言,微微叹息了一声,拍了拍沈青陵的手,以示安慰,整个一副帝后情深的模样。
穆御史见此,面色却微微一变,但也不好说些什么,倒是一旁的右相沈默笑着接了话:“皇上励精图治,心系天下百姓,实乃明君所为,皇上贤名,乃是我朝之幸,皇后娘娘大方得体,与皇上帝后情深,亦是我朝之福。”
言罢,沈默还直接跪了下去,行了大礼,口中高呼:“皇上圣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有了沈默带头,沈家这边的人当即就跪了下来,其他的大臣也不是傻的,就算是穆御史等人,心中不乐意,这会也得跪着跟着一道喊。
这有什么法子,别人喊了,自己不喊,难道是对这话不赞同吗?那肯定是不行的。何况,沈青陵贵为皇后,是祁云晏的正妻,祁云晏的所言也没有什么问题。
祁云晏瞧着底下这一幕,心下冷笑,虽说瞧不上沈家,但是沈默是个聪明的,而且在这种事上,祁云晏也不得不说,沈默这事,真是干得漂亮。
穆御史的心思,祁云晏哪里会看不出来。不过就是看自家闺女进宫那么久了,还没有得到宠幸,心中急了,这才暗自来敲打了。穆御史以为,科举和渝州接连二事,祁云晏有些力不从心,而他背后又有福安王爷,难免就有些自大了,一时之间没有把握住自己的度,倒是做出这种蠢事来了。
不过,沈青陵的视线却落在了穆昭容的身上。
穆御史为何会这么做,究其根本,也只能是在穆昭容身上了。瞧着穆昭容这会,虽说面色还似平静,但那抿紧的唇,却已经泄露了她的情绪。
沈青陵收回视线,冷笑了一声,简直就是愚蠢至极。她不得宠幸,想法子也没有什么不对,但是这法子,却想得不对,她以为让她爹去逼祁云晏,就能够得偿所愿了吗?她非但不会得偿所愿,反而会让祁云晏引起了厌恶。虽说娶大臣之女,是为了稳固势力,平衡朝堂,就连谁得宠,也的确和前朝息息相关,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可以直接光明正大地去逼祁云晏。
这一招,蠢到无可救药。不止是得罪了祁云晏,怕是连太后都得罪了,太后再喜欢穆昭容,那也是在不妨碍祁云晏的前提下,如今穆家这么明晃晃地打祁云晏的脸,太后怕是已经生气了。
这事,就算是一个小插曲,祁云晏也没有计较,便就这么过去了。
待宴席散去之后,沈青陵本是想送走了祁云晏,便就回宫,可哪知,祁云晏却突然握住了沈青陵的手,柔声道:“这些日子,是朕忽视了,今日,便去皇后宫里吧。”
沈青陵听到这话,非但没有一丝开心,只觉得眉心直跳,把穆昭容已经从头到尾骂了个遍,穆雨这个疯女人,自己蠢也就算了,现在还要把她扯下水,实在是恼恨。
穆昭容听说祁云晏要去沈青陵宫里,气得把手中的手帕都绞成了一团,对沈青陵的恨意是蹭蹭蹭地往上升,可沈青陵心里哪里好受了,对这个穆昭容也算是记恨上了。
倒是太后,听了在一旁直乐,笑道:“算你还有些良心,你再不去瞧皇后,哀家都要为皇后抱屈了。”不管是穆雨还是刘曾香,太后的喜欢也只是因为她们的身份背景,对她们这个人,倒是没多大感情的,在太后眼里,最满意的儿媳妇,自然是沈青陵没有之一,这会听祁云晏这么说,自然是开心的。
让自家儿子多去凤朝宫走走,她也能早些抱上孙子不是。
沈青陵面上含羞,心里已经叫嚣得不行,这笔账,她记下了,她一定会跟穆昭容,好好地算!一!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