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应叹了口气,说:“皇上没有子嗣,如果贵妃薨逝,在世人眼里,王爷就是明日之君。权相这是在示好,虽然这是徒劳。”语到最后,已带了讥诮。
朱嘉哈哈大笑,赞赏的说:“你猜的没错,权相这的确是示好,贵妃也已病了多时。为贵妃看诊的两位太医,一直没出宫门。王爷就算想打听,也打听不到贵妃的病体,但这也可以说明,贵妃确实病重了。”停顿了一会儿,他又感叹道,“贵妃已经六十好几啦!”
瑞应挑了挑眉,道:“五十而知天命,她早该抛下凡间种种了,多活了十几年,也不知还在留恋什么。”
还能留恋什么呢?自然是这凡尘里的荣华富贵,权柄利益呗!
这边厢他们师徒二人在议论贵妃的病情,那边厢林渊和赵昭在接受权相表彰。
权相看到二人的时候先是微微一愣,继而微微一笑,捻须说道:“想不到二位是如此惊采绝艳的少年郎,老夫今日有缘见到二位,实乃三生之幸啊!”
林渊和赵昭经过这几年的历练,早已不是懵懂的无知少年。见到权相,心里再怎么不喜,面上还是做出诚惶诚恐的模样。
权相愈发客气,读了圣上的旨意,又颁下赏赐,还道:“待犒赏三军之后,二位若有闲情,不妨到府上一聚。”
赵昭抱拳道:“承蒙相爷抬爱,下官不胜感激
。只是属下隶属南直隶,不日就要返回,恐怕不便去府上拜访了。”
林渊也道:“下官只是王府的一个侍卫,如今就算领了官职,也不好叨扰相爷。拜访一事,恐怕不能成行。”
权相眯起眼,依旧是那副和蔼的长者模样,淡淡笑道:“二位客气,既然如此,以后我们同朝为官,自有机会相处。”
客套话说完了,林渊赵昭领了赏赐回去,权相站在原地,目送二人背影远去。许久,他面上的慈祥笑容慢慢敛去,换了一副端肃模样,上了软轿回府。
一进府,他就去了书房,吩咐小童把门人周清找来。
周清的年纪和权相差不多,身材中等,面白有须。他穿一件杭绸直裰,进门先行礼,瞥一眼权相的面色,就知道不好。
权相并未立即开口,坐在太师椅上,望着书桌
上的天青汝窑笔洗。半晌之后,方才说道:“当年吴妃的孩子,确实是死了吗?”
周清心里“咯噔”一下,好端端的,相爷怎么会想起吴妃的孩子呢?
他不敢多问,只管回答:“相爷,当年吴妃在冷宫中产子,偷偷摸摸养到六岁。终究还是被贵妃知道了,贵妃大闹寿康宫,太后被逼得没办法,才把那孩子交出来。贵妃把孩子带回自己宫里,养了还不到三日,那孩子就落水死了。”
权相说道:“这些我都知道,当年我还亲眼见过那个落水而死的孩子。可怜呐,泡的浑身浮肿,面目全非。可问题就在这儿!谁能保证,死的就是吴妃的孩子!”
周清试探着问:“相爷是怀疑,那孩子没有死?”
权相道:“吴妃当年是我送进宫的,我今日…竟见到一个和她长得极为相似的少年!算算年纪,也差不多。”
周清浑身的血都沸腾起来,目光炯炯有神:“相爷,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