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义庄,果然有那小叫花的师傅,小叫花有了钱,自然能买得起棺材。可他人小力薄,还有许多事要他忙。赵昭少不得帮一些,苦着脸叹道:“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林渊促狭的说:“该,谁叫你充当侠客了!”
瑞应掩袖笑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嘛!”
只要不是被骗了,就算做了好事,赵昭这个性格,哪怕嘴上抱怨几句,心里都是乐意的。
穷苦人没那么多讲究,买口薄棺,寻个林子下葬。再买些元宝蜡烛、瓜果祭品,烧了纸,就算全了丧事。
丧事完毕,天也擦黑了。
赵昭多嘴问了句:“现下就你一个人,你住哪儿啊?”
小叫花子擦干脸上的泪,哽咽道:“我和师傅相依为命,一直在街头卖艺,如今师傅去了,我也不知该何去何从。”
瑞应也跟着叹道:“小小年纪,瞧着怪可怜的,赵昭哥哥,要不你就收留了他吧?”
赵昭一脸莫名,这、这到底算什么事儿啊!
带着小叫花回府,管事何伯听赵昭吩咐几句,再回头看看,脸上的表情和赵昭一模一样。
林渊和瑞应看了都暗自好笑,何伯叹了口气,道:“行吧,你跟我来,先给你洗澡换身衣裳。”瞧他脏的,要是身上有了跳骚虱子,传染给主家,才是罪过哟!
何伯带了小叫花子下去,瑞应回后院看芳草,芳草渐渐熟悉了南边的水土,已经快要好起来了。
解开头发通一通,换上家常衣裳,手里拿着京城时兴的纨扇,瑞应带着春芽去前头吃晚饭。
一进大厅,就见林渊和赵昭直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人,瑞应也好奇的看过去,顿时惊艳了一把。
“这是谁啊?”瑞应讶然问道。
林渊回过神来,道:“没看出来吧?你赵昭哥哥捡到宝了!”
原来这就是那个脏兮兮的小叫花子!小叫花子低着头,喃喃道:“师傅说我男生女相,出去卖艺恐被人轻薄,所以每次都把脸上弄脏,不让人看出本来面目。”
世道艰难,不限女子。
瑞应柔声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小叫花子道:“我不知父母家乡,从我记事起,师傅就叫我平安。”
瑞应心中一动,神色更温和:“你也不知父母家乡吗?”
林渊知她是触中心房,便说:“家里正缺一个传话的小厮呢,平安,你就留下来,先跟着何伯学规矩,等学会了再派差事给你。”
平安先看向赵昭,赵昭哈哈笑道:“不用看我,这个家里他也是主子。”平安这才垂眸应是。
吃晚饭的时候,赵昭看着瑞应身后布菜的春芽,笑道:“这个家的人是越来越多,越来越热闹了。要是咱们能一直在一起,倒也好。”说到后面,语气已十分怅然。
他也知道这不过是临时的,不可能长久。
瑞应刚想安慰他几句,林渊就问了句煞风景的说:“你的俸禄够不够养这么多人啊?”
赵昭道:“我的俸禄别说养你们,就是租这套房子也租不起啊!这么多年,都是王爷那里的进项拨款。”
瑞应忙道:“我一直领着王府的月例,一个月二十
两,不用赵昭哥哥花钱。”
赵昭夸她懂事,林渊气道:“你对我怎么就没这么狗腿!”他是真的气,总觉得瑞应对赵昭就是无限宽容无限温柔,对自己就是没这么好。
瑞应嫌他说话难听:“什么狗腿啊!我对两位哥哥一视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