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高权重的男人大多后院寡淡,毕竟他们的重心都在朝堂争夺上,很少至于女色之事。所以,权相这么多年的后院,除了柳姨娘,也只有一位不曾生育的范姨娘。
这位范姨娘曾是王氏的婢女,当年王氏有孕,给她开了脸做通房。十几年了,没孩子,因人老实本分才做了姨娘。
“奴婢见过大小姐。”这么多年了,范姨娘还是自称奴婢。她本不想冒头先出来,可是柳姨娘似乎还在发呆,她不想在大小姐回来的第一天就让大小姐不快,这才越过柳姨娘行礼。
瑞应颔首:“姨娘不必客气。”
王氏可算抓到柳姨娘的把柄了,当即面色一沉,喝道:“柳姨娘?你这是什么意思?见到大小姐还不行礼问安,莫非是不满大小姐归家?”
柳姨娘一凛,“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幸亏地
上铺了地毯,要不然膝盖可跪的不轻。她用帕子掩住眼角,带着哭腔,说道:“夫人恕罪,妾身、妾身一时忘形,实在是…实在是高兴极了。大小姐、大小姐实在是太像故去的先夫人,妾身见到了大小姐,以为见到了先夫人,所以才失了态…”
王氏冷笑道:“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见到大小姐才会心虚,吓成这样啊!”
平日王氏说话没这么刻薄,又因顾及主母的身份,有些话不会说,明里暗里没少受柳姨娘挤兑。
柳姨娘乍见瑞应,心神巨震,才会被她抓住把柄。但是她很快就醒过神来,战战兢兢的说道:“妾身看着小姐,就想起以往侍奉先夫人时,先夫人对我的恩情来。说句犯上僭越的话,先夫人待我犹如亲姐妹一般,现在看到先夫人最小的孩子也这么大了,妾身真是…死也瞑目了。”
王氏最恨的就是她总拿先夫人出来说事,自己
本就是继室,忌讳这些。可这贱人每每提及,都是先夫人如何好,便衬托的自己如何不好。最恨的是,在相爷面前也是如此!活人再好,哪里比得过死人啊!
她刚要开口训斥,就听到瑞应问:“我娘生前对你很好吗?”
柳姨娘不妨她忽然问话,愣了一下,王氏生怕瑞应不知真相被柳姨娘诓骗,连忙说道:“你今日车马劳顿,想是累了,要不要回去歇息?”
柳姨娘叹道:“回大小姐的话,先夫人在时,对妾身的好妾身永世难忘。大小姐若想知道先夫人的事迹,不妨来锦绣院坐坐,妾身都说给大小姐听。”
王氏勃然大怒,当着自己的面,竟然做出这种下作的事来!
可瑞应却道:“既然我娘生前对你那么好,你为何要恩将仇报?趁着我娘怀孕,我爹喝醉酒的时候,爬上他的床呢?”
屋中所有人都愣住了,柳姨娘更是惊骇,指着她道:“你…大小姐是听谁胡乱嚼舌根,没有!没有的事。”
“我没听人说,是我看见的。”瑞应幽幽的望着她,“你年纪大了,我娘原本打算把你放出去配人,可你不愿意,一心想攀高枝。趁着我娘有孕,特意做了一件和我娘一样的衣裳,头发首饰都做成一样的,还偷偷擦了我娘的花露。趁着我爹在前院待客喝醉了,溜进了他的书房。”
她说得这些,细节太过明显,仿佛真的是亲眼所见。
柳姨娘早已吓得摇摇欲坠,浑身发抖,看着瑞应,仿佛真的看到了先夫人萧氏。口中喃喃自语:“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这不可能…”
瑞应笑道:“你忘了,我可是在菩萨跟前修行过的,菩萨给我开了天眼,过去的事,上辈子的事,我都看得见呢!”
她的确看得见,不过是在上辈子她死后,灵魂
漂浮,仿佛一个过客那样回望自己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