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到正院后廊下,就听到权相的怒骂声。
权玉燕冲瑞应使眼色,意思是:你看吧!爹肯定又在骂权福了!
进了屋里,就见权禄三兄弟坐在一起喝茶,蒋氏在给盈盈喂点心,徐氏百无聊赖的站在一旁看盆景。
王氏一进来,诸人都站起身,蒋氏和徐氏迎了过来。王氏略点点头,小声的说:“都坐吧。”这样的戏码几乎日日上演,都习惯了。
柳姨娘病着没来,范姨娘也没来,倒不是别的,正房这里不需要姨娘碍眼。
权祐走到瑞应身旁,问她:“院子可还满意?”
瑞应点头笑道:“母亲安排的很好,二哥哥不用担心。”
权祐看了王氏一眼,没有说话。
他们的声音虽小,但还是传进了一墙之隔的里间,里面训斥的声音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难得的没再继续。
王氏知道权相要出来了,使了个眼色,诸人都起身站着。
权相沉着脸走了出来,身后跟着权福和桂哥儿。桂哥儿年纪虽小,但已经练就了一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本领,面上看不出什么。倒是权福,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整个人都蔫吧着。
被训斥了一番,他还得挨个儿行礼,除了最小的权玉燕,这儿谁都是他的长辈哥哥姐姐。
到了瑞应面前,权福抬头不客气的扫了瑞应几下,瑞应冷冷的看着他,强忍着把他眼睛挖出来的冲动。
“吃饭。”权相一声令下,男女落座,各开一桌。
一大家子几十个人,吃饭竟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江都县主一边吃一边偷瞄瑞应,见她礼数周全,举止高雅,不由暗暗称奇。
照理说,在庵堂长大的孩子,懂什么大家子的规矩?就算有人提前教过,一下子也很难做到。可是瑞应的举手投足仿佛天然而成,没有积年累月的练习,怎么可能做得这么好?
徐氏自小在扬州长大,初嫁京城时尚不知京城的规矩,在相府很是战战兢兢了一段日子。而瑞应则驾轻就熟,莫非真是本家血脉不学而就?
正琢磨着,冷不丁瑞应的眼神落到了她的面前,她吓了一跳,慌忙挤出一丝笑容。瑞应淡淡的移开,并没有声张。
徐氏可不敢忘了她今日在王氏那里是如何对待柳姨娘的,这眼神看着哪里像个十四岁的孩子!自己以后还是小心为上,不要与她交恶。
吃过饭,各人坐着吃茶,王氏说起今日之事,道:“瑞应已在梧桐院里住下了,老爷可有什么话要吩咐。”
冷不丁听到“瑞应”这个名字,权相倒是怔忡了一会儿,眼皮不抬,淡淡的说:“夫人安排好了就行。”竟没有多余的话要交代。
王氏只好先对瑞应安抚的笑了笑,然后说道:“柳姨娘病了,请了郎中来看,说是惊吓过度,得好好调养才是。”
好端端的,怎么会惊吓过度,王氏就等着权相发问呢!
可惜权相只是“恩”了一声,也没有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