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要跟萧氏扯上什么关系。
将来谢危杀起人来是不眨眼的。
萧姝从小在国公府这样的高门长大,所见所学远非寻姑娘能比,只从姜雪宁这小小一个举动中,便轻而易举地感觉到了对方对她的冷淡。
这倒有点意思了。
萧姝也不表现出什么来,只意味深长地看了姜雪宁一眼,才拉着沈芷衣去了。
因清远伯府这边的宴会已至尾声,又正好遇到这一个国公府大小姐和一个当朝长公主来,尤霜、尤月姐妹倒懂得抓住时机,竟请了二人来作评判,点出今日赏菊宴上作诗、作画的魁首。
萧姝诗画俱佳,便一一看过。
最后与沈芷衣一番讨论,由沈芷衣点了尤月的《瘦菊图》为画中第一,点了翰林院掌院樊家小姐的《重阳寄思》为诗中第一。
那樊家小姐诗书传家,倒算稳重;
尤月却是多年苦练画技终有了回报,且还是乐阳长公主钦点,一时喜形于色,高兴得差点掉了眼泪。
姜雪宁既不会画,也不会写,从始至终冷眼旁观,眼见着这一切结束,等沈芷衣与萧姝走了,便头一个告辞离去。
扶她上马车时,棠儿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去层霄楼吗?”
姜雪宁看了看天色,算了算时辰,刚才花厅这边结束时,水榭里还是热闹的一片,燕临一时半会儿该出不来。于是眸光一转,想起了另一桩还拖着的事。
她道:“先去斜街胡同。”
周寅之就住在斜街胡同。
这条胡同距离紫禁城实在算不上近,所以许多需要上朝或经常入宫的大臣,并不会将自己的府邸选建于此,所以这条胡同里住的大多是下品官吏。
周寅之发迹得晚,钱财又都要拿去上下疏通,打点关系,自然没有多余的财力置办府邸。
是以,姜雪宁到得斜街胡同时,只见得深处两扇黑漆小门,扣着年深日久的铜制门环,上头挂着块简单至极的“周府”二字。
的确是寒酸了些。
她让棠儿前去叩门。
不一时里面便传来一道女声:“来了。”
很快听得拿下后面门栓的声音。
紧接着“吱呀”一声,门开了,一张清秀的脸从里面探了出来,先看见了棠儿,又看见了棠儿后面的姜雪宁,只觉穿着打扮虽不华丽,却不像是什么身份简单的,一时有些迟疑:“您是?”
姜雪宁不答,却问:“周大人不在家吗?”
那清秀女子道:“今日大人一早就去卫所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姑娘若有急事要找,不妨入院先坐,奴叫人为您通传去。只是大人回不回,奴实在不知。”
姜雪宁没料着自己竟还要等。
但如今来都来了,白跑一趟又算什么事?
她琢磨片刻,便点了头。
女子打开门让开两步,请她与她的丫鬟进来,接着便行至那不大的小院,唤了那正在院中刷马的小童,道:“南洲,去卫所找大人一趟,就说家里来客,有急事找他。”
那唤作南洲的小童放下扫帚便要出门。
姜雪宁拧眉一想,忽然叫住了他,道:“不必,只跟你家大人说他养的爱驹病得快死了,请他回来看一眼。”
南洲不由茫然,看了看那女子。
那女子不知姜雪宁身份,可看着她不像是来寻仇的,又怕误了大人的事,所以虽有迟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便这样报。”
南洲这才去了。
院落实在不大,拢共也就那么四五间房,见客便在中堂。
那女子自称“幺娘”,是周寅之买来的婢女。
她请姜雪宁落座,又泡了茶来奉上,许是头回见着这样光艳的人物,有些无所适从和自惭形秽,只道:“是今年的新茶,只是不大好,望您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