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月拿过来一看,瞳孔便缩了缩。
原本听人说她还不大相信,想尤芳吟不过是团扶不上墙的烂泥,废物一个,哪儿来的本事搞到那么多钱?可现在银两和银票就实打实地出现在自己眼皮底下,由不得她不信。
心中一股愤怒顿时涌了出来。
她攥紧了银票和银两,只道:“好啊,在我眼皮子底下竟然也敢做出这样偷鸡摸狗的事情了!前段时间是有那个不知廉耻的姜雪宁护着你,叫你免了一顿罚。没料想你跟找到了靠山似的,连我的钱都敢偷了!”
几个丫鬟婆子立刻上前按住了尤芳吟,她则剧烈地挣扎起来,瞪大了满布着血丝的眼睛喊:“公堂上审人都还要讲证据,碎银上没有标记,可这两张银票的来路却是清清白白,是我用姨娘留给我的钱去做买卖入了干股赚来的!连钱庄银号都能查得到,二姐姐便是要置我于死地罢了,又何必找这样拙劣的借口?二姐姐房里的钱有没有少,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尤月没想到她竟然还敢顶嘴了。
被她呛声的这瞬间,她差点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才勃然大怒,立刻就要下吩咐让人掌她的嘴。
可没想到,尤芳吟被丫鬟婆子按住挣扎之时,竟有一方折起来的纸笺从她袖中掉了出来,落在地上。
尤芳吟见了立刻要扑过去抢。
尤月看得心中一动,竟然上前直接用力地踩住了她就要伸过去的手指,还用力地碾了一下,这才噙着嘴角那分冷笑,在尤芳吟那似乎有些不甘又有些惊恐的注视中,将这方纸笺捡了起来:“啧,让我看看是哪个小情儿写给你的东西……”
说着,她将这方纸笺展开了。
那上面的字迹不算特别好,可辨认起来还没有什么难度。
尤月粗粗一扫,几乎立刻就愣住了:井盐,卓筒井,任为志?
她房里有没有丢银两,自己当然最清楚。
所以对尤芳吟这笔钱的来处,尤月也是好奇的。
此刻看到这页纸,一时有些惊疑不定,可冷静下来想想之后,又怀疑尤芳吟的确是得了什么“高人”的指点有了赚钱的秘诀。
旁边的丫鬟十分好奇,想凑上来看:“小姐,写的什么呀?”
尤月完全下意识地将纸笺掩住了,没让丫鬟看见上面的内容。
她闪烁的目光中透出了几分贪婪,也不声张,只挑了唇角看着直勾勾盯着她的尤芳吟,心内快意至极,道:“先把她关进柴房,别成日里往外头乱跑,没得坏了我们府里的名声!”
粗使婆子们立刻先将尤芳吟拉了下去。
也因此,尤月并没有能够看到她转过身那一瞬间,消失了所有神情的一张脸,冷冷都是漠然。
下午接近酉时的时候,姜府的马车便准备好了。
大约是因为上一次进宫遴选的时候,姜雪宁的表现还不错,也可能是因为她刚回府的那一天就与家里又闹了矛盾,还去找了姜雪蕙的晦气,所以这一次去拜别时,姜伯游与孟氏都没有多说什么,只提醒了一句谨言慎行,就放她走了。
今日到宫门前时,只她一个。
第二次入宫与第一次入宫不同,毕竟都算得上熟悉环境了,因此并不等人齐了再走,而是来了一个,便由小太监帮忙拎了带进宫的行李,引路先去仰止斋。
姜雪宁下车这一会儿,旁边正好有马车过来。
居然是姚惜。
两天不见,她看着似乎清减了一些,下车来时眉头依旧蹙着,抬眸看见姜雪宁,目光却有些凝滞,仿佛有话想说,可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姜雪宁于是想——
这两日,姚惜回去,是怎么处理与张遮的那一桩亲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