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芒脸上的尴尬只持续了两秒,便从容不迫地招手唤大徒弟:“岁寒,这便是朝华宫的盛景‘芳台夕蕊’,是不是很美?”
辜岁寒走上前。“是很美,但师尊不是教过我们,不要贪恋。”
两位朝华宫少年见他来了,如蒙大赦。明濯问道:“这位道友可识得回流萍院的路?”
“识得。”
明濯松了口气。“那奴和清晓便不打扰二位赏景,先回了。”
两个少年行了一礼,快步离开。沈青芒看着他们的背影,嘟囔道:“朝华宫是有宵禁吗?一个两个都睡得那么早。”
“师尊未尽兴吗?不如徒弟陪您饮酒。”辜岁寒坐下来,把玩着琉璃杯。
“你还小,就别……哦,你也三十多岁了,不算小孩子。瞧我……”沈青芒笑着捏了捏鼻梁骨。“总是忘了时间过得有多快。那是他们喝过的,我再给你拿一个新杯。”
她翻出一个青瓷杯,为辜岁寒斟满酒。“这是朝华宫的‘春漏短’,滋味清甜绵长。”
辜岁寒抿了一口,低头嗅了嗅。“真的是‘春漏短’。没有酒气,只余花香。”
“是真的闻不到酒气对吧?”沈青芒说道:“那我就没必要继续散味儿了,喝完这杯我们便回吧……岁寒?”
她发现大徒弟的目光变得和往日不同,似乎有些迷离,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辜岁寒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明,看向她。“师尊和他们喝可以喝半坛,给徒弟便只有一杯吗?”
“我是怕你喝醉,而且我喝饱了,没办法陪你。”
“徒弟可以自斟自饮,师尊不要小瞧我,就算他们都喝醉了,我也不会醉。”
沈青芒笑了。“你总和他们比什么?平日看着稳重,倒还是小孩子心性,这都要争宠。”
辜岁寒喝下第二杯酒,青瓷杯磕在石桌上,发出“当”的一声。
“争宠?徒弟争得来吗?”
“嗯?”
沈青芒的手本来搭在桌沿,突然被辜岁寒握住,往回一带,她下意识便要抽回来,对方感受到她的动作,不再用蛮力抓她,却把自己的脸凑了过去,贴上她的掌心。
“师尊会宠我吗?”
掌心感受到柔软微热的肌肤,沈青芒正色道:“你不对劲儿,岁寒,你喝醉了。”
“师尊还没回答我。”辜岁寒不依不饶。
“当然宠你。”
“那你可不可以只宠我?不要理会那些阿猫阿狗。”
沈青芒断定辜岁寒喝醉了,不然他根本不会用委屈巴巴的语气说出这么幼稚的话。和醉鬼讲道理显然也行不通,她换了个策略,顺着他的话说:“什么阿猫阿狗呀?你说清楚,为师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