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继续道,“我原是想把这话咽在肚子里的,可今日见了行知,我想着若真结了亲家,也不是坏事。”
老夫人眉头一蹙,“你也听说了,魏家需要个男儿,知知是潇哥儿的独女,我断然不会让她外嫁的。”
“这是自然。”秦夫人柔声道,“我自是知道这些的。可行知已经二十了,再晚下去,便不好嫁个门户相当的了。我那长子,婆婆定是不会放人入魏家,而且已经娶了亲,可次子,虽说小了行知两岁,可未曾娶妻,后宅也干净。”
“你当真愿意你的次子入赘到魏府?”老夫人眼珠一转。
秦家的教养她是知道的,除了那老泼妇,其他人都是恪守己身,谦和有礼。
若是秦家的儿子愿意入赘魏府,对行知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秦夫人苦笑一声,“这家里,看似是我掌家,实则婆婆还是不肯放权,柏哥儿二十的时候,就被老太太指了个县主,这两年在家里,那县主仗着跟皇室有些宗亲,根本不将秦家人放在眼里,更何况柏哥儿呢?”
“我一个当娘的,看着柏哥儿成日宁愿待在翰林院都不愿意回秦府,我对老太太怎能不怨?”
原本她都给柏哥儿相看好了一门好亲事,那姑娘虽说门第不高,但胜在乖巧贤淑,柏哥儿私下里也同她说过愿意。
可没想到,老太太横叉一脚,硬是看上了显赫尊贵的玉林县主。
“我不愿溪哥儿再步了柏哥儿的后尘,便是入赘魏府,您老慈善,老将军又正直,行知也是个好姑娘,也不会弄得溪哥儿成天人不人,鬼不鬼的。”
说着说着,秦夫人眼圈发了红,捏着帕子掩着眼角。
父母为子之计深远。老夫人叹了口气,“只怕你家那老太太不会同意溪哥儿入赘的。”
秦夫人吸了吸鼻子,“只要溪哥儿和行知看对了眼,我便是豁出这条命,也得说服老太太。”
“好。”老夫人拍了拍秦夫人的手,张口就说了句,“你也别太难过,她一个老东西又能活得了多久,日后这福气,也还是你们的。”
秦夫人擦着眼泪,“老夫人这话我明白,可是柏哥儿已经娶了玉林县主,这一辈子怕是都要毁了。那玉林县主是个不能生的,还不准柏哥儿纳妾,说是以后从宗族里过继一个,这不是要断了我柏哥儿的血脉吗?”
老夫人也听说过玉林县主,是个凶悍跋扈的,皇城内就没个世家公子愿意娶的。
那老泼妇怎就黑了心的给自家嫡亲的孙儿相了个这种姑娘。
“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你且放宽心。”
刚晴了不过三日的天,蓦的又阴沉的可怕。黑云一层压着一层,覆盖在皇城上方,远看犹如蝗虫过境,乌压压的一片。
忽的诈响一声惊雷,伴着狂风,骤雨倾盆而下。
御书房内,除了魏行知,还有几个朝中肱股之臣。
万俟谦脸色深邃,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他摩挲着左手拇指上的绯玉扳指,急雨落地的声音在静谧的御书房内显得格外清晰。
房中官员,心思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