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芒零散,春风微凉。
疲倦的席景宥已陷入熟睡。
同样劳乏的吉琅樱却毫无睡意。
靠坐在树干旁的她眺望着遥远天际,心事浮沉。
愈发疼痛的伤口令她唇色苍白,沾有泥灰的脸颊袭满了无助和茫然。
父亲和言翊的平安无事,是她现在唯一念想。
将游离思绪收回,吉琅樱与树干挪坐开一定的距离,背对着席景宥。
她回头看了眼席景宥,确认他仍旧沉浸在梦乡后,才小心翼翼地脱下右半边衣物。
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在无暇肌肤上更显灼眼,突然的冷空气让疼痛变地更加尖锐。
吉琅樱咬着牙根倒吸了口凉气,从衣袋里拿出沿途摘下的荷秋藤。
这一小珠叶片两端急尖,鲜时绿色已皱缩成灰白色,同白色花冠融合为一体。
她将荷秋藤放入嘴中嚼烂,清苦酸涩刺激着味蕾,她不禁眉头紧蹙。
而将药泥敷到伤口时,冰凉钻心的痛更让她难以忍受,不小心闷哼了声。
警惕的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席景宥,席景宥突然坐起身。
吉琅樱吓地赶忙转过头,将散挂的衣物披挂到右肩。
“太后母后,是您做错了,宥儿不比您的寒儿差,是个出色的皇子。。”席景宥闭着双眼,嘴里呢喃着,“还有沉诸丞相,你等着吧,等本王当上帝君,第一个找你算账”
他委屈地皱眉努嘴,“算账”
说完,他又倒躺下身,鼾声轻浅。
吉琅樱这才明白席景宥是在梦呓,便叹息着松懈下紧绷的身体。
与此同时,言翊等人也借着清朗月光,进入了冽谷。
马蹄声此起彼伏,每个人都面色焦急。
渠良忽然勒下缰绳,发现了泥地上的短羽箭。
他将短羽箭递交给言翊,“殿下,这是阿鹰的吧?”
言翊看着熟悉独特的短羽箭,与吉琅樱对坐削箭的时光仿佛还在昨天。
思念和愧疚蔓延全身,他紧抿着双唇,加大了握羽箭的力度,双眸也愈发凌厉。
“阿鹰,等着孤。”
言翊在心中坚定了念想,再次抽动了缰绳。
马蹄声比先前更快,哪怕道路泥泞颠簸。
太阳落了升,迎来逃亡与追寻的又一个清晨。
沉岳率领的军队穿梭在冽谷山林间。
众人手持的火把已燃尽,猎犬们停坐在山路中央,伸吐着长舌头。
队伍最前方的沉岳展开牛皮地图,若有所思地皱眉道:“他们要回开颂,势必经过这里”
决泰在这时走到沉岳身边,好言劝道:“搜捕多日无果,不如就此作罢算了。”
沉岳没好气地瞪向决泰,“我沉岳的人生里,没有放弃二字。”
说完,他就继续向前迈开了步伐。
决泰不屑地冷哼了声,轻声咒骂道:“一根筋的混小子。”
“汪汪!”
一只灰白的猎犬摇着尾巴在一棵大树前绕来绕去。
决泰心头一紧,只见沉岳已到达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