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别担心,朕不会允许公开再诊的。”席景宥坚定了想法。
而离开厢房的李御医第一时间跪在了沉诸面前,将栗婳无孕一事全数交代了。
“这么说,是假孕了?”沉诸擦拭着银晃晃地弯刀,“要是你所言有虚,知道是什么后果吧?”
“小的不敢罔言!”李御医双手扶地,胆怯地浑身颤抖。
“退下吧。”沉诸放下弯刀,挥了挥手。
李御医慌忙爬地起身,匆匆离去。
沉岳即刻开口道:“太后也已知晓此事,定会想尽办法拒绝公开再诊的。”
“看来要动用朝廷众臣了。”沉诸若有所思着。
“仅是后宫之事,有必要如此兴师动众吗?”沉岳很是不解,“直接把栗婳拉出来”
“所以说你还是个毛头小子。”沉诸恨铁不成钢地打断道,“虽说你作战骁勇,但政权可不是用刀就能解决的,我们要用名分。皇太后是我们掌握江山朝臣的最后一座大山,只有消磨尽她的名分,她也就没有气势再和我们作对了。”
翌日早朝后,沉诸将请奏书放到席景宥面前,还特意强调了是众臣联名。
席景宥拿起请奏书,试探道:“众,众臣怎么突然一齐请奏?”
他虽大字不识几个,但也察觉到这请奏书是关于栗婳之事。
“等陛下盖上玉玺后,臣再为您解释。”沉诸板着脸色,语气不容置否,“还有,您把请奏书拿反了。”
“啊,啊?”席景宥赶忙将奏书调转方向,敷衍搪塞着,“朕今日身体欠佳,能否明日”
“嘭”地一声,沉诸拍响御桌打断道:“请陛下盖上玉玺。”
席景宥明白逃不过了,索性坦白道:“沉丞相,朕不能答应这本请奏书。”
“不能答应?”沉诸耷拉下眼帘,轻缓的语气很是渗人,“看来陛下是真想和太后一起被赶出皇宫啊。”
席景宥心头一紧,还想辩解些什么,却再说不出话。
“别再考验老臣的耐心了。”沉诸将玉玺递给席景宥,就差替席景宥盖上。
席景宥暗自咽了口唾沫,满心愤恨又无奈,泪水也在眼里打转。
这等屈辱,他到底要受到什么时候?
玉玺红印留在请奏书上,席景宥绝望地闭了闭眼睛,清泪划过脸颊。
“可别再让老臣失望了,陛下。”沉诸收起请奏书,冷冰冰地警告道。
谷挽在这时走进耀明殿,恭敬道:“陛下,太后娘娘前来向您请奏。”
秋风瑟瑟,时萱在云川的陪伴下来到露天朝圣广场。
她抿了抿双唇,抬手摘下发髻上的金凤冠、点翠玛瑙发簪,乌黑的长发倾尽落下。
云川哭丧着脸接过头饰,时萱又褪去了牡丹凤袍,浑身只穿着纯白里衣。
在宫人们呜咽声中,她双膝跪地,直挺着腰背高喊道:“帝君陛下,您绝对不能同意公开再诊啊!就算是为了皇家颜面,此事也万万不可啊!”
尽管身为皇太后的尊严掉落满地,时萱也不愿成全沉氏一族。
只要她活着,就决不允许权柄下移。
不远处的沉岳和沉韵冷眼相对,还不忘奚落——
“掉落悬崖的太后娘娘还在挣扎呢,可谓是绝景。”
“本宫恨不得她即刻就毫无翻身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