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东家关心,我已无碍。”宋韫星眉也不颤,颇有些油盐不进的意思。
这位有多倔,关瑶也是领教过的。
正当她想着是不是拿出东家的架子来压他一压时,突闻有人清凉唤她:“娘子。”
“夫君?”见了来人,关瑶愣住:“你怎么来了?”
“我来寻自己娘子,有何不可?”裴和渊面色不虞,待到近前,便淡淡看了宋韫星一眼。
“裴大人。”宋韫星与裴和渊揖手作礼,又对关瑶道:“多谢东家关心,我那伤已好了许多,并不耽误上台。”
“唉?你、”不料他说走便走,关瑶正想把人唤住,手却被裴和渊拽着:“娘子要去何处?”
“我唤他回来说几句话。”关瑶伸着手,宋韫星人却已不见了。
遭裴和渊问起,关瑶只好把宋韫星的伤说给他听。
裴和渊抿着嘴握住关瑶凉浸浸的手,须臾低声道:“为夫这腰也不舒服,娘子何不关心关心我?”
“你也腰痛?”关瑶瞧了眼他的腰,满目疑色。
裴和渊将人带出那后台,才弯腰与她说了几句话,惹得关瑶气急败坏掐了他好几把。
什么夜夜卖力?她有让他那么卖力么?合着他自己要折腾,还怪她衣裳太好脱?
向外再走时,恰好遇着个贵妇人抱着自己的孩子走来。
刚满半岁的小娃娃,脸蛋儿红扑扑圆润润的,也不怕生,被关瑶逗了两下,还张着无牙的小嘴儿瞎乐。
见与关瑶亲近,那贵妇人便松了手推给关瑶,说让她沾沾孕气。
关瑶也不臊,满口说着自己当真喜欢孩子,便接过来了。
小娃娃抱起来跟团绵花似的,直教人舍不得放手。
关瑶瞧着可喜,便脱了自己腕上的金玉镯子推过去,当个见面礼。多说笑几句后,更是玩笑道要认作干儿子。
与那妇人与娃娃别过后,关瑶还恋恋不舍地靠在裴和渊身上,喃声道:“夫君,你说咱们以后的孩子能有这么好看么?”
裴和渊眉心微皱,本能对婴孩有种不喜,好似曾发生过什么令他不愿想起的事,正正与婴孩有关。
“夫君是喜欢男娃娃还是女娃娃?”还不待裴和渊答,关瑶便又问了一句。
见关瑶满目期盼,裴和渊摁下心中不喜,捏了下她的手道:“只要是娘子生的,无论男女,我都喜欢。”末了,又补充一句:“往后莫要与旁的男人独处。”
后台那么些人呢?怎么就独处了?
关瑶只觉这人又犯病了,暗自剜他一眼没搭腔。
片刻之后,戏曲开场了。
关瑶瞄了裴和渊几眼,还是没忍住开腔道:“夫君,不是有人邀你去参加梨雪阁的诗会么?你怎么还不去?”
“迟些去。”裴和渊悠悠然转过头,似要看穿她似的:“怎么?这戏我听不得?”
关瑶语噎了下,心虚道:“听得,听得。”
鼓板声起,胡琴悠扬。
戏台之上,巾生身韵俱是不俗,不单那唱腔清扬有力,扮相亦是清俊风逸。
他身姿笔挺,投扬折翻间水袖出收自如,袖尖儿从来都抓得稳稳的,惹得台下不少女客呼跃。
而除了那扎眼的巾生外,再令人瞩目的,便是那词曲了。
这出戏名唤《蔼泉缘》,曲儿清靡,词句韵致流溢,词意层层相催,一听便是老架作的词曲儿。
贺淳灵在青吴时便看过这出戏,旁的人为了恭维这位公主,自然也不时问她几句与这戏相关的,给足了关注。
这会儿,贺淳灵正指着台上的白衣巾生道:“这位仙君本是天上的神袛坠落凡间,没找好落脚的地儿,扑嗵沉入霭泉湖中,幸遇一位焦七娘子经过。得那焦七娘子奋不顾身施救,这才没有呛出个好歹来。”
“呀!居然是女救男?真个不落俗套哎!”一位着杏色绢袄的姑娘兴奋低呼。
其它贵女则双眼熠熠地问:“是真神仙吗?话本子上怎么介绍那位仙人英姿的?”
贺淳灵向台上呶了呶嘴:“差不多就是扮的这样啊,清雅无匹俊美无铸,性子傲如霜雪,遗世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