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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沉默,仅闻得鸣虫在暮影中呜啁。
关瑶缓缓眨巴两下眼,突然咬了咬唇,娇怯怯地看着裴和渊唤了声:“夫君……”
这般情态,裴和渊还当是自己吓到她了,便俯身哄道:“娘子莫怕,为夫只是告诉娘子,我本可以……”
“啪——”
一掌扇出清脆的响声,裴和渊被打得偏过脸去。
“姓裴的,吴启还说你恢复记忆了,我看你脑子是越来越浑了!一而再再而三威胁我,是不是当我好欺负?”
娇叱掷地,变了脸的关瑶气得眼冒邪火,她拿扇沿抵住裴和渊的胸膛,绷起脸低声警告道:“不管是湛儿还是灵儿,你敢动一个试试?看我不把你皮给扒了!阉了送去宫里当黄门!”
关瑶用的力气不算小,裴和渊的脸上已然浮现几处细红的指印。
虽挨了巴掌,可他异常平静,就连呼吸也不曾起伏。
裴和渊将头摆正,双眸直视着关瑶,未几鼻息一松,反笑出声道:“娘子手可疼?”
“别碰我!”见他要来握自己的手,关瑶立马往后退了两步,怒目道:“升官了不得啊?你不是出息了么?不是爱撂狠话么?我告诉你,那和离书我是不会收回的,再跟你回临昌伯府,我是你的孙!”
四下寂然,见关瑶恼火如斯,裴和渊却悠然不迫,甚至还将目光落到她不停起伏的衣襟之上。
一段时日不见,他娘子这处好似……又丰盈了好些。
裴和渊长睫掩目,不动声色地望着那鼓实傲人的峰丘,指尖如遇热流蹿过。
关瑶浑然不觉这人正看着什么正想着什么,她鼓圆了一双眼瞪住裴和渊,继续道:“还有,你明天就离开青吴!不然我写信告发你擅离职守,让革你的职!看你还威风个什么劲!”
意外骤起,就连另头的纪雪湛都吓得一愣一愣的。小郎君跟猴一样快步跑来,却只敢惴惴地立在旁边,傻傻地张着嘴也不知道该帮谁的腔。
见关瑶骂完便转身走人,他才弱弱地跟去后头:“表姐……”
天色渐沉,阳乌已不大看得到廓影。
直到前头的姐弟二人身影消失,裴和渊才腾出空来摸了摸右脸颊,眉骨微微扬了扬。
生气了呢,他的好娘子。
回了客院,吴启递来封信:“郎君,宫里来的密函。”
裴和渊接过展开,目光在上头停留了几息,须臾发出声清晰的笑来。
吴启辨言观色,知道当中定有变故,便问道:“郎君,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裴和渊把那信卷成一团,塞进燃着的香炉。
刷了桐油的纸掉进炭中,让火焰霎那葳蕤起来,可也不过一两息的功夫,便又消减如常。
他收回指,轻描淡写地回了句:“大琮那位新皇帝打算拟旨,废了我与娘子的婚事。”
还未来得及有旁的反应,吴启便听自家郎君语调散漫地说了句:“既他想动我的婚事,我也只能动他的位置了。”
吴启眉头一跳:“郎君是想……”
“兄弟尚能阋墙,父子为何不能相争?”裴和渊寻了铜镜照着自己脸上的红痕,唇角掀着,倒似心情不差。
吴启见那痕迹明显,便问:“小的给郎君处理下?”
“无妨,这是娘子给的印记,得留着。”
吴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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