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再也坚持不住,沉沉睡去。
等她睡着了以后别别扭扭的长公主才在她耳边说出那句话:“傻锦瑟,新年快乐。”
一直想说,可是隔着这样多不能说的缘由,总也说不出口。
怀里的人眼睫似乎颤了颤,仿佛是做了什么美好的梦。
第二天必然是起迟了的,长公主睡懒觉,外头小孩放炮仗都炸不醒她,顶多只是把头埋进去嘟囔一句。
这一次埋进了一片柔软里,身侧的人僵了僵,很久,悄悄给她掀开被窝一条缝隙,怕她呼不上气,很快鞭炮声也停了,四周寂静格外好睡。
窗外的小孩新年得了一大把平常吃不到的糖果,给糖的姐姐十分温柔,只是让她们去其他地方玩,说有个身体不好的姐姐听不了鞭炮声,小孩子拿了糖欢欢喜喜的跑走,留下一连串的小脚印。
辛夷在后面看着,突然很羡慕的想,如果丞相不是一心挂在长公主身上,说不定这个年纪也该有个家了。
可她遇见了长公主,于是一生也就耗了进去。
嗯,好在这些年不是没有长进,辛夷很欣慰的想,毕竟以前过年丞相都是一个人,今年可是两个人一起。
她抬起头看着窗户,开始思考今天丞相什么时候才能起来。
然而这一夜当真只是很单纯的抱着睡了一觉,什么都没做,时清薏醒来的时候萧锦瑟撑在榻边看她,眼里的寒意在她睁开眼时收敛干净,只剩下一片温柔如水。
时清薏没戳穿她,假装没看见。
两人的绸缎似的长发在床榻上纠缠在一起,萧锦瑟用手指在虚空中静静描摹着她的眉眼,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看见她醒过来才好像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我总以为是梦。”
自她走后已有整整五个月又二十七日,半年不见,她无数次在睡梦中梦见她回来,醒过来时却发现身侧还是冰冷的。
时清薏闭眼望着客栈老旧的横梁,偏头嘶了一声,眼睫像蝶翅一样颤的厉害:“下次确定是不是梦咬你自己。”
言下之意,别咬我。
萧锦瑟在她脖颈边咬了一个红印子,她牙口好,咬完不用看也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像有一个特有的章子戳在了那里。
大年初一的时候长公主跟着丞相回了相府,萧锦瑟一个人过年,府里冷冷清清,她对萧家冷淡,逢年过节也只是送些东西回去,并不接人上京也并不回头,因此倒也落得一个清廉薄情的名声。
今年却是格外与众不同一些,长公主跟丞相一起过年,这个府里终于不是冷冷清清的了。
长公主爱热闹,于是当天火红的灯笼就挂满了偌大的府邸,辛夷奉命采办了年货,几车的年货送到相府门口,这府里才终于有了几分年味。
倒了几次船送过来的橘子带着一点辛涩,萧锦瑟面不改色的剥好,喂到长公主嘴里,长公主咬一口嫌酸皱眉逃开,萧相就跟着在她咬过的地方咬一口。
美其名曰看看长公主说的是不是真的,结果酸的五官皱成一处还要强作镇定,连喝了几大杯的水。
时清薏看的发笑,看着她把自己杯子里的茶都喝净了,默默把自己的杯子递过去,萧相喝着她的茶小口啜着不急不缓,长公主忽觉不对。
秀气的眉头一皱:“你骗我?”
于是下一次萧相的药后茶点就成了酸橘子,自己挖的坑自己跳,萧相还是强作从容的吃了两瓣,发现第二瓣竟然是甜的。
辛夷一无所知,表示不是她偷偷换的,那就只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