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着迷蒙的睡眼醒来,映入眼帘的是玄迦放大的俊脸点点光斑落在他高挺的鼻尖,衬得他如同白玉雕成得佛像一般,皎然不可亵。
她迟缓地发现,自己似乎,枕着玄迦的手臂睡了一夜。
秦缘圆拥着玄迦赤色的袈裟坐起,盯着眼前这张俊美无俦的脸,昨夜的回忆若潮水般,排山倒海地漫上来。
“玄迦,你要喝酒么?”
“你不许喝了,全是我的。”
“”
回忆至小舟即将倾覆、水声哗然的那刻戛然而止。
秦缘圆脑中若惊雷轰过,狂响之后的悄然寂静。她敲了敲自己有些昏沉的脑壳,茫然,又后悔。
她喝醉了酒,挂在人家佛门高僧身上发酒疯,还逼着人家喝酒犯戒,回忆中玄迦那无可奈何的神情,不情不愿的动作,她还有什么脸面对玄迦?
逃吗?
秦缘圆仓皇四顾,碧云湖晨雾迭起,入目是接天的莲叶,开阔似仙境一般,唯一栖身之地是身下飘飘荡荡的小舟,根本无处可逃。
她垂下眼眸,猝不及防撞上了玄迦墨黑浓郁的眼。
昨夜那些失了神智的蠢事走马灯一般的浮现,秦缘圆逃也似地错开眼神,双颊烧烫了起来,心虚道:“大师,您醒了。”
连敬语都用上了。
小娘子纠着手指、双颊霏霏,肉眼可见的局促。
玄迦蹙眉,揉了揉右臂,扶着船舷坐了起身,脸色寻常,威仪淡漠。
秦缘圆心中生出了些不切实际的希冀,玄迦昨夜被他逼着,喝了不少酒,他一个未曾碰过酒的大和尚,会不会酒量比她还不如?
看他的神色,无波无澜,大约是忘了。
玄迦手肘支在船沿,长指揉了揉眉心,无意中发觉秦缘圆用余光,有一下、没一下地偷偷看他。
过了许久,她似乎是鼓足了勇气,口气是颤颤巍巍的试探:“大师,您还记得,昨夜我做了什么吗?”
玄迦唇角弯了弯,这会开始不好意思,早干嘛去了。
他压下笑意,淡然道:“大约,我醉了,并不记得昨夜之事。”
秦缘圆倒吸一口气:果然,玄迦这大和尚,酒量比她还不如!继而窃喜,喃声细语:“忘了好,忘了好。”
她高兴尚不足一息,便见玄迦挑眉,大掌在她面颊碰了碰:“吹了一夜凉风,可有哪里不适?”
他的掌心仍残余着夜的冷意,冰冰凉凉。
但触觉竟是莫名的熟悉,让秦缘圆愕然愣在原处,甚至没有想起推开玄迦,她眨了眨眼,乖乖的:“没有。”
秦缘圆抬眸望向玄迦,他手掌游弋至她的下巴,在那柔软的肉上挠了挠,逗猫一样,似笑非笑道:“你这般紧张,莫不是昨夜偷偷做了什么坏事?”
玄迦眉骨扬起时,十足的风流轻佻,他又褪了袈裟,松散倾颓,看上去妖里妖气,分明只碰了一下她的面颊,秦缘圆却生出了一种被轻浮浪子撩拨的错觉。
玄迦到底有没有做高僧的自觉!
她按下跳得略快的心脏,偏头,将玄迦作乱的大手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