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您是……”
许垂露把将要脱口而出的“好人”两字咽了回去,因为萧放刀这种自以为邪魅狂狷的大恶人想必是不想收到这种评价的。
“就凭弟子是个好人。”
她坦然地把好人卡发给了自己。
萧放刀眯眼冷道:“莫说好人,就算你是圣人佛陀,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留不留情不知道,反正会留水和留香。
许垂露熟练地找来软垫,这次她还特意为自己添了一盏油灯——上次昏昏欲睡想必也有周围光线太暗的缘故。
“上有魂灵下关元,左为少阳右太阴……”
梦回高中晨读,令人青春焕发。
这些经文不算长,所以她无法在暗室待太长时间,每日最多只有一个时辰能让她近距离与闭关的萧放刀接触。
或者说,是她单方面的观察。
开始的一两天萧放还会蹙眉表达一下不满,到后来,对于许垂露的作为她已可以做到面沉如水、古井不波了。
但是,萧放刀的笃定不是没有道理的。
十余天的孜孜不倦没能给许垂露带来任何实质收获,她觉得自己已能把萧放刀有几根睫毛数清楚了,但她仍不知对方闭关时是在练功还是散功。
好在萧放刀的吐血量越来越少,在第二十天时,她的水桶和抹布功成身退,顺利下岗。
一月之后,十月初七,许垂露来到暗室,发现萧放刀没在打坐,而是站在那面书墙前,静静地凝视着一本经书内漏出的一片银杏叶。
许垂露原地观望了一阵,萧放刀的动作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足下也未生片尘,是神华内敛、清和调畅之相。
萧放刀感有人来却未转身,只淡淡道:“我明日出关,你现在可以自由离开攸心居了。”
许垂露慢慢走来:“今日还要读经吗?”
萧放刀抽出那片叶子,明亮饱满的澄黄一点瞧不出落叶的萧条,反为这幽寂的暗室、苍白的玉手增添一抹生气。
“二十七片,如此耐心,令人感佩。”
“看来宗主听腻了,那今日就作罢吧。”
“不如说些别的。”萧放刀转头对她一笑,“可会念词唱曲?”
许垂露眉心一跳。
什么?随机播放的朗读节目已经满足不了她了,现在还想手动点播?
“弟子不会。”
萧放刀轻轻“哦”了一声,摩挲着手掌间的金叶:“好,那换我教你几句。”
扇形图蓦然炸开一块明丽的橙色,那喻示着“兴奋”的情绪。
许垂露顿生警惕,后退一步。
但萧放刀的动作更快——右手并拢的两指夹住了那片黄叶,似刀尖剑锋一般朝她骤缩的瞳仁刺来。
她眼中被烨烨金黄填盈,只能低头阖目相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