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垂露心道,无论学习何种技能,找一个志同道合的伙伴都很重要,所谓“外合”只是更依赖这种互相点拨而非自我成长罢了。
“弟子受教。”
“至于孤心,历代只有具备掌门继承资格的人才能修习,如修孤心,必弃外合。此道自然更强,而且不必依赖旁人,但护戒之苦可不是谁都受得住的。”萧放刀淡淡道,“这些戒律比僧侣苦修更甚,言动视听之规、行止坐卧之序仅是其中一小部分,更难的是绝嗜禁欲、高行微言,以达修身除累之境。”
风符蹙眉:“难道白行蕴修的是孤心?”
“历任玉门掌教多是女子,便是因为男子大都无法做到一生远离声色、殚斥爱欲,尤其是能被玉门挑中的弟子。”萧放刀看她,“他必须从小就有修孤心的准备,不可行差踏错一步,如今他历尽艰险继任掌教,孤心已生,神功已成,当世少有敌手,却被你轻易打破。”
“……”
风符已说不出话来。
“或者说,是他自己未能坚守。或是形势所迫,或是没有更好的选择……但这不是最糟的。”萧放刀嗓音更沉,“孤心会让他每月都受□□煎熬之苦,若得不到抚慰,精神散亡,如何能不发狂。”
“可他不至……难道不能找别的女子么?”
“孤心降惩,只有破之者可填之,可即便对方愿意这么做,白行蕴也未必愿意。”萧放刀疲惫阖目,“与人交合,会使他功力慢慢流散,其中大半都流进了对方的经脉。”
“?!”风符不敢置信,“怎会有这样邪门的功法?”
“孤心至圣,却也至邪。”萧放刀苦笑,“外界关于玉门的传闻……大半都是因孤心之惩而起。百年前曾有一位女掌教不慎失身于死敌,她将那人重挫后带回门中,囚于暗牢之下,每月只在孤心发作时与他相见,她对此人恨之入骨,却不得不利用他的身躯,还要将自己的内力与对方分享,最后……”
许垂露听得心惊肉跳。
“两人一同死在鸾帐之内,无人知道是谁杀死了谁。”她叹,“这在不知内情的人听来,自然荒淫放荡至极。然而,这种死法何其痛苦,实在无法想象。”
风符脸色发白,惶然道:“既然……他为何会答应……”
“因为这也不是毫无破解之法,只要你愿意嫁给他,又能忠诚待他,孤心被破带来的影响就能降到最弱。白行蕴必定认为,要一个女子忠贞不渝地爱上他并非什么难事——”萧放刀睁开眼,轻轻道,“你的种种举动,恐怕也为这种错觉的诞生推波助澜了。”
……
殿内一片寂静。
萧放刀自领口取出了两张请帖,而请帖的外观并无二致,显然出自一家。
“敛意山庄发来两张请帖,皆是邀我去武林大会作看客。”她展开其中一张,“这是玄鉴带回来的那张,上面涂有百迭香,虽未写一句邀请之外的废话,但其送信方式意在提醒我此行有危险,是希望我不要前往。”
“另一张则是由敛意山庄护卫交给守门弟子的正式请帖,无甚特别。”萧放刀笑了笑,“邀请者乃敛意山庄庄主,当今武林盟主,他说要——与我议和。我道这闭关一月为何风平浪静,原来是武林盟另有打算。”
水涟蹙眉:“那玉门为何……”
“白行蕴身为玉门掌教,却不守武林盟约定,携人来我宗挑衅。说明在他心中,此事更加重要且急迫。”
风符猛然抬头:“他——”
“他忍了整整一载,发现杀欲终究填补不了孤心剖出的欲壑,这才不得不转投他策。”萧放刀站了起来,“阿符,你要小心。虽然不到万不得已,他定不会伤你,但你与他终究并非同道,往后是何境况,无人能预料。”
风从门隙挤入熏暖的议事堂,寒意却似长了眼睛的剧毒蛇蝮,只黏黏腻腻地攀附在风符一人的脊骨上。
她听到心中有一道幽森的人声正发出傲睨得志的嘲讽。
——这才称得上“历练”啊,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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