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符却笑:“从前只知水堂主好与我抢功,没想到我去见情郎你也要跟着?”
水涟笑不出来,垮着脸道:“你要再冲动行事,可莫要叫我……与宗主去救你。况且你如何得知他在赤松镇?这都过去了一月,他难道还在山下眼巴巴地等着你不成?”
许垂露终于寻到表现的机会,忙道:“我今日在香风阁见到了张断续,所以白行蕴应当也在附近。”
水涟一噎:“可赤松这么大,你要去何处寻人?”
风符撩开衣摆,右足轻轻点地,露出脚腕上的那串金铃:“当日他问我可曾婚配,我道没有,他说要我赠他一件信物,我便摘了一粒金铃给他,说这是我祖上传下的首饰,只要他拿着这个出现,我必不会抵赖。”
水涟蹙眉:“你……所以这东西是什么?”
“当然不是什么祖传之物,不过是我拿来装蛊虫的玩具。”风符收回脚,语气幽幽,“那次带出来的是觅影蛊,百里之内能以蛊寻迹。我那时还不知他的身份,是想以后或许还有相见之机……不过这东西离得远了便没用了,他若丢了自然也没用。”
水涟愕然:“所以他真的还将这东西带在身上?”
“虫鸣聒噪,那只遗落的蛊虫应离得不远。”
水涟无话可说,只能望向萧放刀。
对方恍若未见,反而对风符略一颔首:“既如此,你去吧。”
风符旋步而走。
倩影已远,局势既定,水涟未敢再有异议。
萧放刀看向他,颇有意味地道:“我见你们的关系似乎不错?”
水涟微微垂目:“堂中事务错杂不开,许多时候我们不得不一同商量行事。但私下里……也未见有多深的交情。”
许垂露听得牙酸,这水涟对萧放刀说话时总有股说不上的受气媳妇的哀怨劲,偏又把握得恰如其分,叫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就很像虽不明着跟老师告状,但一定会把自己的委屈写进作文的“好学生”。
萧放刀走到他身侧,抬手掸去他肩头缁尘:“你是觉得我由着风符胡闹,待你不公?”
“弟子不敢。”
“你年长于她,是比她懂事些,她的一些骄狂作为你看在眼里却从未制止,方才怎么突然关心起她的安危了?”
水涟面有愧色:“那白行蕴……毕竟事关生死,和以往不同。”
“我知道,她不想做的事,总有你帮她做,你习惯这么纵着她,一是因为怕惹她不悦,坏了你在我心中的印象,二是因为——”萧放刀的笑容带了几分寒意,“她若‘无为’,你便能‘有为’,将来,绝情宗就算少了这么一个人,也是无大碍的。”
水涟心口一窒,欲要跪下,却被萧放刀扶了个结结实实。
“你或许没有这么想,但你会本能地做出符合自己利益的选择。”萧放刀轻声道,“因迟来一步令你孤身应战,她负疚一年,为此恨上了白行蕴……她恨的当真是白行蕴么?”
“……”
“若不是真心待人,就莫要对她好。”她淡淡道,“罡风之内,容不下一粒尘垢。”
水涟僵立片刻,沉声道:“弟子必不忘宗主今日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