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帮他?”萧放刀往长廊深处走去,语气平和。
这个“他”指的是云霁。
她提步跟上,边走边道:“并非是帮他,即便他拿不出赔偿,那位大夫也不会如何。”
“我看那两人乐在其中,你何必管?”萧放刀推开屋门。
“不知道。”她摩挲着光滑瓷盒表面,“就是觉得他遇到麻烦的时候,倒霉的总是旁人。”
“哦?”
“主要是怕自己倒霉。”许垂露语气幽幽,“听了你昨日的话,我觉得他若是要找我借钱,最后就会发展为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可怕极了。”
萧放刀低低笑了几声:“好,那你帮吧。我也想看看你要如何令那株草恢复如初。”
两人已经进屋,许垂露将瓷盒放在桌上,轻手揭开了盖子。
“宗主想看当然可以,只要莫把我视作妖邪当场诛杀就行。”
“你若为妖魔,该是我怕你才对啊。”
“……”
不,哪怕世上真的有鬼,也该是它怕你。
[宿主,您要使用永久修改了么?]
【嗯,我打算试试。这草应该不会对完成度有影响吧?它只是一片快要枯萎的草而已。】
[我无法给出答案,但我愿意给予最真诚的祝福。]
许垂露提气运笔,依照那落下叶子的形状为这衰残的生命增添虚假的生机。
萧放刀一手撑在桌角,垂首凝目,看得认真。而随着许垂露的动作,她所见的景象愈来愈模糊,那些游动的色块在她指下时浓时淡时艳时清,那段手腕挥动得笃定而熟稔,如笔走龙蛇,墨意窅然,毫无凝滞之迹。
物弗可视,人却能顾。
萧放刀把目光移到身侧人清晰的面孔,她眼瞳里只映着药仙草的清湛绿意,脸上没有一丝缛丽色彩,仅一片柔腻的白,较雪更莹,比霜更软,当是缟袂乍飘、含风饮露月中仙——
不,这仙穿得比谁都暖,吃得比谁都足。
“好了。”
许垂露甫一抬头,险些撞上萧放刀的下巴。
幸好她头上未插什么金银饰物,否则萧放刀的脸定要被划出道口子。
她惊魂未定地腹诽:天下第一的反应速度就这么点吗?
“……嗯。”
萧放刀无甚表示,也未发出什么评价,完全没有被系统的神奇功能震撼到,甚至还不如许垂露第一次尝试修改功能来得惊讶。
【朝露,你不行啊。】
[?]
【是我的金手指不够大吗,她一点都不——我为什么不看看万能的扇形图呢?】
许垂露视线微移,发现扇形图上呈现出一片虚白,这是货真价实的平静从容的情绪。
行,心态强者,不能不服。
她再次检查了一下叶子的形状,盖好盒子走下楼梯。
天色渐亮,大堂也热闹起来,许垂露耗费了一番眼力才寻到那青年,他坐在酒坛比菜盘还多的那桌,很不斯文地大口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