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未被处决?”水涟有些讶异,对待这种叛徒,风符是不会心慈手软的。
“人已死了,不过他死前说……”萧放刀慢条斯理,据实以告,“‘别让水堂主去敛意山庄’。”
对方怔在原地。
他没想到宋余声会把自己牵扯进来。
萧放刀收到敛意之邀时宋余声已入刑堂,他不可能得知这个消息,为何说出如此诡异的……劝告,仅仅是为了拖他下水么?
不,这毫无道理。
他说许垂露是楼玉戈鬼魂转世,这等无稽之谈宗主必不会信,那关乎自己的这一句呢?
饮河剑一事已让水涟在萧放刀面前抬不起头,再加上一个死人的遗言,他还不知道风符有没有对此发表什么看法,如果……哪怕萧放刀对他有一分怀疑,有一丝避忌,他都会以头抢地,然后用投河奔井自证清白。
他不能忍受任何不白之冤,更不能忍受自己苦苦垒筑的信任毁于一旦。
水涟没有说话,像在陨雹飞霜中负屈衔冤、有口难言的活窦娥保持他挺如松柏的站姿。
萧放刀睨他一眼,道:“只是知会你一声,可听清楚了?”
水涟见对方毫不在意,神色几变,最终道:“……清楚了。”
“苍大夫遇到了点麻烦,还得在上面待一会儿,我们先吃。”
“……好。”
许垂露也觉察到那宋余声遗言诡谲,莫说水涟,就连她都心惊了一瞬,而萧放刀转头就去吃饭,实在潇洒太过。
不过,在看到玄鉴为她添置的早膳加菜时,她忽然觉得人就是应该潇洒一点。
玄鉴未怎么动筷,像往常那样只是看她饮食便得餍足,水涟神思不属地扒了两口饭便没再继续,反倒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萧放刀陪她吃了一刻之久。
许垂露饭饱腹鼓之后,苍梧匆匆赶到。
她闷头饮了一碗米粥,一面打嗝,一面开口:“我……嗝,从那刘细草打听到了些事。”
“刘……细草?是那商客?他可曾发难?”
苍梧大笑:“对啊,你也觉得这名字好笑吧?若是长成他那样,我是不敢把本名告诉旁人的。”
许垂露回忆了一下那人的身形,实觉滑稽。
“你把人吓了一遭还不算完,又套他说了什么?”
“给他把脉之后喂了点调养身子的药,他感觉身体有所好转,大呼神医,非要拉着我给我讲他们刘家的好处。”苍梧嘴里没歇,边吃边道,“乌七八糟的商贾事就不提了,他说他这次的货里还有竹风派要的东西,似乎是聘礼。”
“聘礼?”
苍梧点头:“听说竹风少主也要参加比武招亲,这少主确是同辈资质上佳者,心气也高,好像觉得此番必能赢得比武,已经开始准备聘礼了。”
竹风派?
便是那个惯以乐器为兵、被萧放刀一人杀去七位护法的竹风派?
“那么,这聘礼一定十分贵重了?”许垂露若有所思。
“嗯,刘细草运送的仅是一部分,不过他吹嘘说自家的这一批乃贵中之贵、重中之重,其它商贾也有不少要去西雍的,这次的热闹恐怕非往年可比。”
“有了比武招亲的噱头,的确比纯粹的武林大会有趣些。只是,他为何要和你说这些?”
苍梧脸色一黑:“我原以为他是看中我的医术,结果他说这些……是要为他女儿招婿!”
“?!”
“他说敛意山庄那又瘸又丑的二小姐都要出嫁了,自家女儿的婚事也得紧着张罗,他看我顺眼,才喋喋不休地吐了一箩筐好话。”
许垂露忍俊不禁:“那他可真是白费心思了。”
苍梧一扬下巴:“是啊,我说我马上就要入赘你们家,他打开窗户看了眼外头停着的十六匹玉花骢,颇受打击,让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