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中走出的男子正是昨夜刘细草身边之人,这令许垂露对昨夜走水的事更加在意,她勉力克制住那点惊疑,还是道出了自己原本的目的。
“水涟,其实我是想问你——”
话卡在齿缝,忽然烫嘴起来。
水涟看出她的犹豫,宽慰道:“我们虽非亲姐弟,但这段时日也积累了不少同伴之谊,有事不妨直言。”
“你喜欢萧放刀么?”
水涟目色一顿。
许垂露用的是“萧放刀”三字,而非“宗主”,这意味着她问的不是他对主人或恩人的感情。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好奇——也不是好奇,就是……”许垂露开口便觉语无伦次,“我知饮河剑一事后你一直惴惴难安,昨夜宗主将你们相识的经过告诉我,我便想到这种可能……但揣测卑劣且无用,我该来问你,所以我来了。”
户牖半敞,朔风乍起,水涟从容地合窗落栓,他托起他盈满寒风的袖口,执壶为许垂露倒了一杯热茶。
热气中的面孔比许垂露想象得要平静。
“想问便问,何须向我解释这些?”他叹道,“你并非第一个好奇此事的人。听完我说的几个故事,你就会知道答案了。”
许垂露略有惭色地捧起杯盏,小嘬了一口。
很快,她便从水涟的叙述中得知东山派少主、侍郎之子以及修月楼头牌的悲惨往事。
“如今,你还认为我会喜欢她么?”
“……恐怕不会。”
“刀”心如铁,水涟绝非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痴人,大概早在第一次见她恋慕者的下场时就已断念。
许垂露觉得自己愚蠢至极。
她早该知道萧放刀练武修道把七情六欲炼成了铁屑金沙,哪里会轻易动心?受萧放刀管束摧残的水涟又怎么会想不开给自己找麻烦?
她居然真的顺着朝露的鬼话瞎想,还做了个荒谬的噩梦,简直连七岁幼童的心智都不如!
[宿主,我只是提供一种可能,实际上,是您先……]
【是你在蛊惑我,想要把我引入歧途!】
朝露沉默片刻,道:[好的,我谅解您的不可理喻。]
许垂露一时气结,咬杯口的气力大了些,猛一下磕得牙酸,冷不丁打了个颤。
正在此时,一只手忽而伸来,自右侧绕至她耳后,从她髻间取下了什么。
水涟摊开掌心,将那只玉簪递给她。
“无意冒犯,是它插得不稳,快要滑落。”
“……谢谢。”
她仍觉得奇怪,既是簪子要掉,他为何不出言提醒,或是直接顺手替自己扶稳,取而还之,实在有些多余。
“我乐意为许姑娘拾簪,却不会为你戴簪。”他似是看出她的疑惑,轻声道,“我对宗主亦是如此。你们更清楚它应当在什么位置,非亲密之人,岂可越俎代庖。”
许垂露忖了忖,又道:“若我……或她要求你这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