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垂露很慌。
因为萧放刀肉眼可见地生气了。
待人好,要么出于真情,要么出于假意,萧放刀对她没有谄媚讨好的必要,自然只能因为对她略有好感或是天性温柔礼貌了。自己这句话,将她视作图谋不轨的登徒子,把她的“好”全数污蔑为“不好”,实是有些令人心寒。
许垂露也不知她怎会头脑发热说出这种话来,难道真是因为知晓她喜欢自己,所以这么快就得意忘形恃宠生娇了?
浑身汗毛被这个念头激得陡然立起,她迅速补救道:“不是,我是随口胡说的,宗主绝对没有——”
“勾引?”
许垂露不敢直视她似笑非笑杀气外放的表情,甚至觉得她下一秒就要说出“那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勾引”之类的台词。
幸而萧放刀尚未受过这种熏陶,纵然动怒,也未有什么惊人之举。
“原来如此。”她冷然道,“你曲意逢迎,不肯离开,只是以为我对你有意,认为那些俱是以退为进,故意试探,怕我恼羞成怒。”
许垂露急急摆手:“没有的事,我对宗主的忠心日月可鉴,绝无虚假。”
“哦?”她唇畔起了笑意,“你对我当真没有半点避忌防备?”
许垂露怔了怔。
若说没有也太虚伪,若说有,有在哪里?
“初识时或许有,现在……没有。”
“好。”
萧放刀收起笑容,蓦然起身。
她行动如风,许垂露反应过来时,她的声音已出现在自己身后。
不知是茹素还是练功之故,萧放刀身上总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幽冷之气,当然,这是许垂露的主观感受,具体来说可能是因为她的屋子里常点着镇心凝神的降香,每次嗅到都觉清心寡欲,如圣如佛。
很快,萧放刀扬袖立掌,许垂露闻风声骤响,登时一悚。
不会吧,她不会想当场给自己来一掌来试忠心吧?
然而萧放刀的手只是轻轻落在她的左肩,这动作放在平常多半是带有鼓励性质的一拍,然而因她力道太轻,便显得暧昧古怪起来。许垂露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又觉右臂一轻,竟是萧放刀托起她的右腕,把住了脉搏。
这两只手将她完全制住,许垂露半点不敢动。
萧放刀的声音自她头顶响起。
“你怕么?”
“宗主这是在……做什么?”
“看你是否说谎。”她淡淡道,“此次换我问你,你答便是。”
“好、好。”
萧放刀将她右手压在桌上,自己亦微微倾身:“我对你不怀好意?”
虽觉把脉测谎的法子很不靠谱,但她对这些奇奇怪怪的武功饱含敬畏,不敢妄动,再加上这姿势甚有压迫感,许垂露只得心无旁骛,认真答题。
“没有,喜欢怎么能叫不怀好意呢?”
“你可曾想过叛出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