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真的摘下二小姐面具,细细端详过她的烧伤,便不难发现那些狰狞的血肉并非她自己的皮肤。
旁人都以为二小姐看重他是想借他的易容之术遮掩伤口,实际上,他做的恰恰相反。
藏在金面之下,丑陋狞恶的那半张脸才是他的杰作。
……
初七当夜,许垂露与萧放刀便搬到了叶窈安排的冷红小筑。
此地清幽湫漻更甚叶园,夜中临窗眺望,可见涓流潺潺,月华如银。
身体力行地解释粉红究竟是什么颜色之后,许垂露性命犹在。这让她更加笃定萧放刀对自己没有杀心,小小试探的结果令她很满意,当然,萧放刀本人就不那么高兴了。
她打坐调息的时间比往常更久,纵然醒着,眉间仍蕴着一股令人望而生畏的冷意。
许垂露并不曾真正畏惧什么,萧放刀色厉内荏的冷置更不会破坏她的心情,趁此机会,她正好可以安心准备明日的礼物。
烛火昏黄,萧放刀独坐屋角,像匿于影中的一只黑猫,悄无声息到了不细细查看根本觉察不到此处有人的地步。许垂露亦保持稍低等级的安静,她在系统内作画不会发出笔尖划动的声音,只是偶有衣袖摩擦的动静和一两声吁叹。
【朝露,既然都可以无实物作画了,系统能不能升级一下直接脑内画画吗!我手好累!】
[宿主,我想这是因为您反复删改而引起了焦虑情绪,您从前并不会提出这样的无理要求。]
【是吗?但是“火”的确比其它特效更难画,我上辈子还觉得这是几分钟就能解决的问题,现在看来根本没有那么简单。】
[也许您只是希望它作为礼物可以更加美观。]
【不,我没有,你别瞎说。】
不要把大画家对美的追求曲解为少女怀春的娇羞不安!
[那么……我建议您暂且休息片刻。]
许垂露从善如流,抵着桌沿舒展了一下双臂和腰肢,发出一声疲惫的长叹。
这声音终于引起萧放刀的注意,那双黑而亮的眼睛倏然睁开,精确地捕捉到桌旁之人的疲色。
“何故叹气?”
许垂露听到这句平如静水的问候,立即收了动作,回头道:“没事,有点累而已。”
“为何会累?”
“就……可能是没吃饱。”
“你这几日一天要去八次膳房,难道还不能饱腹?”
许垂露紧握双拳:那是为了去灶台取火,不是偷吃!你懂什么!
她气闷之时,脑中忽而闪过一个应对的妙法。
“其实也不是没吃饱,只是手有些痛,做什么都没力气。”许垂露揉着手腕,语气哀戚。
萧放刀蹙起眉头:“手?”
“是啊,自从被你捏过之后,它就常发隐痛,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
“也许是年轻不再,小病缠身,唉,宗主无须在意。”
萧放刀听出她话中奚落之意,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夜晚恢复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