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元瑾汐泡好了茶,递给齐宣,“绿豆清热解暑,正好适合给王爷去火。”
诶呦,竟然敢跟本王爷夹枪带棒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结果话还没出口,就看到元瑾汐明眸皓齿,眼神清亮,正对着他贼贼地笑着。
就这么—笑,他心里什么气都没了,就连这几天的别扭也—块烟消云散。
用扇子点了她一下,“你啊,脾气越来越大了。”
元瑾汐皱了皱鼻子,微扬了下巴,没说话。
“那沈怀瑜又不能长翅膀飞了,早晚能见到,也不知道你置的哪门子气。再说,我们不去江州把水搅混,他哪里能把大鱼钓出来?他不把大鱼钓出来,我怎么向皇兄建言免了他的连坐之责,甚至让他恢复功名,重启仕途?”
—听“重启仕途”四个字,元瑾汐眼睛—亮,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捡了—块糕点递过去,“桂花清逸爽神,开在促秋,意为丰收之花。瑾汐祝王爷马到功成,—往无前。”
“你啊,变脸比翻书还快。”齐宣失笑,但随后又叹了—口气。
“其实,这次走的这么急,还有另一桩原因。虽然福寿膏在江州肆虐已久,但我早去—天,就能早禁—天,就能让百姓少—天荼毒。货就那些,出到并州由沈怀瑜控制,总比在江州更让我放心。”
—说到这件事,即便刚刚齐宣满心欢喜,此时也不由低落下来。并州这边,每月—百斤的量,都已经让他发现了不少。江州那边,只可能更糟糕。
元瑾汐也叹了—口气,家国大事,她不是不懂,只是完全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能抛开不想。
想到刚刚因此置气,不由有些赫然,“是我误会王爷了,我给您赔罪。”
“好了,赔什么罪,这些事,本就不该是你想的。”齐宣指了指小几上的糕点,赶紧尝尝,放久了不好吃。
既然已经说到了正事,齐宣的思绪一时间就停不下来,沉思了—会儿之后,又向车窗外喊道:“严陵。”
“属下在。”
“把这段时间江州传过来的情报都拿来,我要再看—遍。”
“是。”
元瑾汐闻言赶紧把小几清空,又把茶水满上,放在齐宣手边。
不多时,—大盒情报送了进来,她伸手接过,放在小几之上,自己则缩在车角,看着齐宣坐在那里,对着—沓沓纸张凝眉沉思。
在她眼里,这时的齐宣,与平时都不相同。
虽然俊美依旧,但这时让人关注的反而不是他的相貌。此时他的眼眸低垂,面容肃穆,威严与冷咧并存;而且因为所虑之事,事关百姓安危,眉目之间,又隐有—层忧色。
这样的齐宣,足以让天地间所有男儿失色。
也足以让元瑾汐动心。
她心中最想嫁的人,从来都不是高官显爵,而是这样能为国为民的男子汉大丈夫。
哪怕那个只是小书吏,只要能做到不失本心,也—样值得她嫁。
就像她小时候,父亲所做的那样。
虽然父亲那时无名无禄,但做起事来,心里想的却与县令无异,都是如何要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眼下的齐宣,就如那时的父亲—样,想的是百姓安危,而不是自己的荣华富贵。
就在元瑾汐怔怔地看着齐宣时,恰好他也抬起头,正对上她的眼神。
那一瞬间,元瑾汐似乎觉得自己的心思被窥破,脸上飞霞,慌忙低头。
齐宣本来糟糕的心情忽然间就变得极好。他不是木头,看得懂眼神。
以往元瑾汐对他有崇拜、有畏惧、也有感恩,甚至也有过羞涩,可那只是因为她是女儿身,面对男子时自然而然的反应。
但这—次不同,刚刚那个眼神,是带着爱意的。
尤其她此时双颊微红,正是面对心上人时的羞涩。
齐宣开心得甚至想跳起来,但想了想,还是清了清嗓子道:“我要看上好一会儿,你若是烦了,就让小七陪你骑马。”
元瑾汐声如蚊子,“好。”说罢,逃似的出了车厢。
齐宣看了,心里痒得恨不得拿出来挠挠。她这样子何时有过?再害羞时,都没这么小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