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炼的蛊,在哪里?”白芨问道。
她不是在逼问。
她是真的希望他能拿出无害的蛊来。
白竹没有说话。他身上有药味,就必定应有新炼的蛊。
可他其实没有。因为用药太多,他早已产生了抗性。以往一碗药下去便会起效,如今却需内服外用七日。
他服药,本来是想做什么呢?
是想协助白芨炼制乾坤蛊。
他当然不会真的让她成功,因为他并不敢担保乾坤蛊不会真的帮白芨找到返生蛊的线索,找到他的头上来。
但他还是想要表现得……没有那么无能。
昨日便是如此。他本想装作失败的样子,却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根本不需要伪装!
他居然本来就连一点点……一点点都无法做到。
那是怎样的颓唐……与对自己的愤怒啊。极端的负面情绪冲昏了他的头脑,甚至让他失去了应有的理智,竟如此轻易地露出了马脚。
白芨看着白竹,一言不发。
没有人打扰他们。
过了很久很久,白芨忽然开口,道:“有个孩子,叫小武。今年十六,比你小三岁。”
“但他不会永远都比你小三岁了。他是个英雄。一直到人生的最后……最后的那一刻,他都在保护别人。”
“但是他真的……真的过分年轻了。”
“还有一个小姑娘,叫翠翠,才七八岁,听说本来是冲动活泼的性格。”
“她和她娘亲,和她哥哥住在一起。”
“她的娘亲抱着她的哥哥求医。她的哥哥咬死了她的娘亲。”
“她娘亲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求人照顾她。”
“后来,便没人再见她笑过了。”
“阿竹,”白芨轻轻地唤道,犹如叹息,“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说着,她已经伸出了手。
她的声音犹如叹息,她的动作却是那样的果断而又决绝。
“——阿姐!”白竹忽然意识到她想要做什么,下意识地伸手阻拦。
然而,他比白芨真的差得太远……太远太远了……
在碰触到白芨的那一刹那,他就于胸口感到了难以言喻的剧痛。
一直以来,一直乖巧地蛰伏于他的体内,无论被他如何刺激都不会有片刻背叛的母蛊,忽然激烈地挣扎了起来。
它挣扎着……想要离开他的身体。
仿佛这才找到了真正的主人。
连母蛊都能识清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