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生长在体内的东西被强行剥离……这个过程是如此得痛苦,仿若酷刑。白竹刹那间疼得无法呼吸,疼得说不出话。他站立不住,滑到地上,手紧紧地攒着白芨的衣襟,仰起头,无比哀求地看着她,眼泪不停地流。
不要再折磨我了……
“我错了……”他疼得根本讲不出话,竭力地做着口型。
不要将于我而言最重要的母蛊夺去……
“好疼啊……”他知道,白芨一定看得出他的话。
透过眼泪,他看到,姐姐的眼中有心疼,有痛心,有失望,甚至也落下了眼泪……
却独独没有哪怕半分的犹豫。
她是那样的决绝,正在对他施加酷刑的手连一丝颤抖都没有。
白竹不住地呛咳。终于,随着那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他咳出了什么东西。
那是大量的鲜血,以及混在血泊之中的……一只蝴蝶。
七彩斑斓的蝴蝶。
那只蝴蝶于鲜血之中振翅,带着血珠,飞了起来。
白竹下意识地要去抓它,它却灵活地闪开,径直向白芨飞了过去。
论驭蛊的能力,白竹,真的连白芨的半分都不及。
沾着血的蝴蝶停到了白芨的肩头,在她的白衣之上落下了点点的血光。
白芨低着头,看着白竹。
“阿竹,”她低声道,“你,不配驭蛊。”
她的声音是那样的低,却又掷地有声。
“也是我的错。”她又道,“是我没有教好你。是我没有看清你。是我以为你长大了,是我以为你不需管教了。是我铸成的错。”
“将他收押起来吧。”白芨转身,“切不可让他逃脱。”
而她……她会竭力补救。
若中蛊者无法挽救……
白竹便就是死罪吧。
但其实,挽救死者……哪有可能呢……
白芨一转头,就见到了脸上蒙着布条的陆清衡。如此这般,她也能猜出他失明的原因了,心里更是疼得难受。
她不由得伸出手,摸了摸陆清衡的脸。
“白姑娘,无事。我并不在意。”陆清衡显然知道她作此反应的原因,反过来宽慰她,道。
白芨没有说话。她轻轻地抚摸陆清衡,闭了闭眼,然后转身,一步一步地向外走去。
染血的蝴蝶驻留在她的肩上,缓缓地扑扇着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