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
说话真的好有道理啊。
“也是。”白芨点点头。
一直在试图阻拦她但没有成功的喻红叶:“???这不是摆在明面上的吗?!”
一直在试图阻拦她并已经上手缝起来的刺心钩,正一心一意地低头继续干着活儿。
“好了,睡觉!”白芨下了最后的通牒,“明早醒来,被我看到布上多出哪怕一针,我可是要生气的哦。”
她说着,随手把楼醉仙往怀里一抱,然后把两沓还没来得及缝的麻布分着扔给了喻红叶和陆清衡,道:“先盖这个吧。好在天还不算冷,应该还算有用。等做好了被子,再给你们盖厚的。”
“谁要啊,粗得不行。”喻红叶看上去很是嫌弃,将麻布好好地抱进了怀里,整整齐齐地铺开,小心地没有弄脏,认认真真地盖在了身上。
陆清衡则下意识地接住了飞来的东西,然后愣了一下。
有他们的?
被子……是给他们做的吗?
她买来的布料确实很多,是在买布的时候……就考虑到他们的份了吗?
可她根本穷得叮当响。若是不管他们,还能买个好点的料子,多填些乱七八糟的羽毛。
陆清衡觉得烦乱。
白芨很快就对自己的工作轻车熟路了。
说实话,在最初发现自己既不擅长女红也不擅长烹饪的时候,她对自己的能力是曾有过一点担心的。若真的做什么都不成,连自己都养不好,怎么照顾身边的孩子呢……
好在,她很快发现,她似乎只是不太擅长一些狭义上的“女人事”。轮到备货入库对账计算,她掌握得极快,没几天就已经十分熟练了。
也许她之前算是个聪明的姑娘也说不定呢。
楼醉仙一如既往,每日都要粘着她,随她一起清早起床,帮她做所有他可以帮上忙的事。她本不想让小孩子太辛苦,可对方实在过于坚持,她也就纵容了。
何况……有他在,她也总觉得是有所支撑的。实际上,对方也确实是在支撑着她的。这孩子头脑聪明,做事也认真靠谱,帮她完成了许多事,从来都没有出错过。
有了他的帮助,事情完成得总是比预计要快上许多,甚至不再需要起得那么早。
钱掌柜总是一副抠抠搜搜斤斤计较的样子,但凡与亏钱相关,脸顿时就拉下来了。可他给白芨的工钱却是日结,也并没有如他们之前所谈妥的那样低于市价。据说是担心她在拿到工钱之前就先饿死在哪里。
又是一日的清晨,白芨做完了事,一手拿着工钱,一手拉着楼醉仙,从店里走了出来。那时候,天刚刚亮起来,清晨的气息很是新鲜。
她已经攒了好几日的钱了。在原始积累的拮据中,每一枚存起的铜钱都能给她带来强烈的安全感。
她的被子也就要缝完了……虽然在不慎扎到手之后,她就几乎没再有机会碰到针线。每次试图动手,她都会被两个小鬼拦下来,一个不在另一个也必然会在,在很没必要的地方配合得天衣无缝。
所以,后面的工作基本都是她指挥着两个孩子做的。她发现禽毛无论如何积累也很难变得密实,更没办法自己均匀得在被子中铺开。她就干脆想了个办法,用缝线将被子横竖分隔成许多小袋子,如是把羽毛分离开来,均匀铺开。
这样的效果竟还不错,与正经的棉花被子当然无法相比,但也有几分暖和。
她的生活正从零开始,渐渐得变好。先是满足了口腹之欲,后是勉强不受冬日之寒。再后面,她还能够慢慢添置暖和的衣服。再往后,等她积累得更多了,等几个孩子再长大一些,她甚至能租下一个小院子,和他们几个一起过上常人的生活也说不准。
她牵着楼醉仙,望着初升的太阳,忽然意识到,生活已不知何时变得充满了希望。
直至楼醉仙站在她的身边,忽然竭力抑制却仍没能阻止地,慢慢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