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那可真是让人期待。男孩子似乎总会在人不知不觉的时候变成了不起的男人,小帽子也一定可以的。”普莱尔笑眯眯的,嗓音很温和。
但她的话却让小帽子的心沉了下去。
如果他能活下去,他应该的确能变成普莱尔期待的那种了不起的男人。
——只要他能活下去。
所谓的秘密基地是一个开满了奇异的“花”的偏僻山坡。不管是维努斯的军队还是马其顿的军队都没找到这样的地方,也许是当地人才知道的特色景点。
普莱尔优雅地从“代步马”身上下来,望着那些形状古怪,色彩艳丽的“花”,拂过山坡的风传递而来的气味都是让人飘飘然的柔和。
“这些是什么?”普莱尔指着那些“花”说道,“我在帝都没看过这样的花。”
“那不是花。”小帽子这么说道,刚刚一路把普莱尔抱过来似乎消耗了他不少体力,他在原地喘了几口气,然后擦过普莱尔身边,在她眼前摘下一朵“花”,放进自己嘴巴里咀嚼,边咀嚼边说,“这个是兽母的馈赠,如果感觉疲劳,只要像这样摘一朵放在嘴巴里嚼一会儿,就能精力、充沛……”
小帽子的表情有点扭曲,普莱尔看着他:“如果觉得难吃就吐出来吧。”
小帽子想了想,照做了,因为不好意思当着普莱尔的面吐东西,他还背了个身,在地上挖了个洞把自己吐掉的花的残骸埋了。他边埋边咳嗽:“这东西闻着香,但是嚼起来很辣。大家都是做成烟草抽的,但我还不能抽烟,因为拉特先生说我还不是大人。”
“所以你就背着拉特先生自己偷偷吃,是吗?”普莱尔盯着小帽子的后背,发现果然是被她说中了,他心虚地踩了踩填回去的泥土。
小帽子说:“……他们都说这是大人才能享受的东西,我也差不多就要是大人了。所以我可以吃的吧?”
他看向普莱尔,眼中似乎闪烁着什么期待。
普莱尔俯下身,轻轻抚摸着那艳丽却又辛辣的“花”,她白皙的指尖触摸什么都像是在触摸艺术品,那危险又美丽的花像是颇为浓重的色彩要沾染上她的手指。
“虽然我不知道兽人这边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普莱尔折了一朵花,在手中漫不经心地把玩,像是要看清楚它的每一个脉络。
“但我绝对不会为了‘长大’就去做自己讨厌的事情,那很可笑。”
她第一次说出那么不留情面的话语,将一个小小的半兽人男孩隐秘的自尊与期待,和那朵艳丽的“花”一起践踏在了脚下。
“难吃的东西就不要吃,不想做的事情就别去做,就算长辈的教导难听也不会为了面子去故意和他们对着干,处处跟风试图彰显自己成熟一面的行为才是最幼稚的事情。”
在普莱尔说完这番话后,还没等小帽子做出什么回应,就听到了响彻山坡的笑声。
是属于女性的声音。
“一个人类女人居然在这里教育我们的杂种崽子,还真是恬不知耻啊,你是生了他?还是养了他?别对别人的东西指手画脚。”
在山坡上现身的,是美丽的野兽。
普莱尔维努斯终于见到了纯种的兽人——她们全身覆盖短浅的绒毛,五官介于兽与人之间,不管是以野兽的角度还是人类的角度看都具有十分野性的美感。她们大都身材精干,尖锐的兽瞳在阳光下像是发光的钻石,基本都属于食肉性的哺乳动物,偶尔有几个特征是食草属的夹杂在里面,居然也不显得违和,因为她们的表情是十分一致的。
不过既然兽人是被单独拎出来当成一个种族,而不是和野兽归为一类,所以其实已经不能拿传统野兽的标准来衡量划分他们。
也许他们里面已经进化出了人类不认识的野兽品种,看上去像食草动物其实是肉食动物的情况,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小帽子躲在了普莱尔的身后,他似乎怕极了那些现身的雌性兽人,因此在她们一现身时就紧紧抱住了普莱尔的大腿。
像是寻求帮助,却又截断了普莱尔逃跑的可能性。
但普莱尔没有跑,她也没想跑。
她的眼睛几乎比雌性兽人们的眼睛都要闪亮:“我该给你们多少金币,你们才愿意让我摸一摸耳朵和尾巴呢?”
跳出来吓人却被调戏了一把的雌性兽人们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对方脸上露出了怪异的表情,领头的那个身姿矫健的豹兽人挑起眉头看着这个奇怪的人类:“你是雄的,你有几把?”
普莱尔摇摇头:“不是,没有。”
“那你说什么屁话。”雌豹子嗤笑一声,她把这当成了是普莱尔的拖延,于是没有放在心上,“我劝你不要想那些小花招,维努斯公爵。”
她竟然知道普莱尔的名字。
“我们不是那些追捧你的无知男人,我们是这片土地的主人,你们入侵了这里,就要接受来自兽母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