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莱尔柔情似水的眼眸看着裁判,对方盯着她的脸直直看了三秒,然后回应场内的豹兽人:“她说得没错!”
没错你个鬼!雌性豹人简直想口吐芬芳,但这毕竟是兽母架设的神圣场地,她不能做不尊敬赛场的事,也不能做不尊敬对手的事,哪怕对方在他眼里真的就是个根本算不上对手的男人。
雌性豹人傲慢地抬起头,眼睛在阳光下像是闪闪发光的金币:“你要认输可以趁早,我也不想误杀了你然后被普莱尔埋怨。”
艾瑞斯马其顿抬起眼,那双炽金的眼眸竟然比兽人的更加耀眼,在这几日里他话少了许多,所以看上去更加成熟稳重,只有在他再一次这样挑衅地笑起来时,才能看到他身上的少年邪肆:“你不用担心,我和普莱尔说好了——就算我把她心爱的小猫打成残废,她也不会怪我的。”
雌性豹人就没见过这么狂的男人,她气愤地獠牙都在咕噜噜的声音中冒出,狰狞得能出现在每一个小男孩的噩梦之中:“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要替普莱尔好好管教一下你,男人就不该对女人用这种态度说话!”
战斗一触即发,小帽子在场外看得心惊肉跳,这时他发现普莱尔维努斯竟然在他身边坐下来了,她的脸上完全没有紧张,反而兴致勃勃地看着场内打到一起的兽人和人类。
小帽子实在搞不懂她为什么能这样安然处之,艾瑞斯不是她喜欢到都想缔结姻缘的男人吗,她怎么能把他暴露在那么危险的雌性兽人的爪牙下。
小帽子真的为他们着急:“那个人类会输的!”还会输的十分惨烈,被激怒的雌性兽人会拖着他的脚绕场□□,硬生生把他折磨掉一层皮——她们对身为女性的对手也是那么做的!
如果普莱尔还存有良心,她就应该立刻以那个男人的“伴侣”身份强行叫停比赛,救下他的命!
但普莱尔居然像是完全没届到他的意思,她的眼中闪烁着在此情此景下稍显无情冷漠的兴致勃勃的光:“的确,他现在又不能使用魔法,宝剑也不在身边,怎么想都是赢不了的——”
小帽子都快把帽子跳下来了:“那你还让他上场!”
“——但他和我说,他会赢!”普莱尔转头看向这个半兽人男孩鲜红的眼睛里,让他看清自己眼中全无动摇的坚定,那是一种对艾瑞斯马其顿无比信赖才能有的坚定。
“我相信他!”
哪怕这也许只是大话?只是不切实际的妄想?只是他构造给普莱尔的虚幻幸福未来?小帽子从普莱尔的表情里看到了他不敢相信的陌生的情感——那种他认为绝对不可能存在于一个男性和一个女性之间的情感。
小帽子回过头,他抓紧了自己不知为何怦然心动的胸腔前的衣服,同在场的每一个半兽人一样,同在场的每一个雌性兽人一样,心潮澎湃,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下的一幕。
当艾瑞斯马其顿捏着雌性豹人终究还是被他打断了的手,在场内站起来的时候,甚至没有一个人敢为他欢呼。
但他们,都屏住呼吸,看着那个赤发如鲜血,眼眸似太阳的人类站在场中,骄傲得像是凯旋的将军——那是一个人类,一个雄性!
但他战胜了可怕的雌性,他站到了最后,他胜利了!
小帽子的嗓子干哑得像是哭嚎过了三天三夜,但他明明连一点欢呼声都没能送给那个英雄,他只是注目着对方的伟业,注目着他在他们面前打破了一直以来萦绕在心间,似乎永远不会改变的魔咒,只觉得自己似乎也在他的鲜血中焕然新生。
连裁判都迟迟没能做下判决。
但仿佛空无一人般死寂的角斗场里,只响起了一个人的鼓掌声和欢呼声。
普莱尔维努斯笑得很开怀,很美丽,那是理应送给战胜者的笑容:“他赢了!艾瑞斯马其顿赢了!”
她对着裁判说,对着身边的小帽子说,对着她身后陷入沉默的兽人和半兽人们说。最后,她奔向了角斗场,给了那位胜利者一个甜美的亲吻。
直到她做了这一切,时间才像是破冰重流。裁判宣布结果,她几乎磕巴了一下。雌性兽人们的嚎叫也响彻穹顶——她们被一个男性打赢了她们的事实激起了血性,无数双眼睛盯着场内乖乖巧巧地把豹人的手递给普莱尔,看着她为对方爆炸伤口的艾瑞斯马其顿,像是恨不得立刻冲上去与他厮杀,战胜他,征服他!
艾瑞斯马其顿注意到了这样的视线,他也抬起头看向那些目露凶光的雌性兽人,然后在她们的视线中,邪肆又挑衅地笑了,他对她们比了个中指,一种下流又轻狂的男性身体信号,于是那些兴奋又愤怒的雌性的呼声如同暴涨的海啸席卷整个角斗场。
艾瑞斯马其顿绝对是她们今年最想做掉的对手!
无人在意,在这样属于雌性兽人们的狂欢中,夹杂了几个,略为沙哑,似乎等待了太多太多年的,雄性半兽人的嗓音。
小帽子被拉特先生拍了拍肩膀,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小帽子战战兢兢地对拉特说,他只是觉得他的心脏跳得快要爆炸了,但他却希望他干脆就直接这么爆炸吧,让那份鲜红涌出,代替他喧嚣那怎么也藏不住的感动。
拉特爱怜地抚摸了下小帽子的脸庞,他说:“我也不知道,但也许,她会告诉我们。”
小帽子后知后觉地去看场内的普莱尔维努斯,她也双手鲜血地投入艾瑞斯马其顿的怀抱,与他一同庆祝着胜利。
这是不会出现在雌性兽人和半兽人身上的场景,那么陌生,那么怪异,却又那么……叫人羡慕。
艾瑞斯马其顿仰面躺在床上,假装自己是一具尸体,但因为那人的动作越来越过分,他不得不起身,怒气冲冲又满脸羞红地把自己的脚从普莱尔的手中夺出来:“够了,你到底在做什么!”
普莱尔的手里还存留着蜂蜜做的精油,白皙的手指都染上了别样的晶莹色彩,她无辜地眨了眨眼:“这是很适合用来放松的法子,所以想帮你做一次。”
“感觉也太奇怪了!”艾瑞斯抱着自己甜的都快能被熊抱着啃的脚丫子,只感觉普莱尔刚才哪里是在给他做足底按摩,分明是在折磨他!
“哎,小艾啊……你这人真是不懂得享受,难道我愿意帮人按摩。”普莱尔痛心疾首地指责艾瑞斯的退缩,在一旁干净的水盆里洗干净自己的手,回身就看到艾瑞斯还抱着脚,跟被调戏了后抱着证据不撒手,委屈地瞪着你的花姑娘一样瞪着普莱尔。
“我说真的,我很担心你。”普莱尔换上了正经的脸。
艾瑞斯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在普莱尔洗过手的木盆里清洗自己被她糊了厚厚的蜂蜜都可以拿去做蜜汁烤肉的脚丫:“不必要的担心,我根本不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