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顿了顿,“不必那样讲。”
徐风缓缓,海棠曳曳。
在孟秋一味的信任下,他藉由孟秋的好心,却难以抑制的生出妄念,无从控制地,一字字、一句句,说着连他自个儿也意料不及的话语,“你若亲近我,难道连与我触碰,都要气恼吗?”
“但……”孟秋不禁迟疑,“接触也得有个限度?”
“可我并不曾作甚。”他摆出弱势的姿态,言辞间近乎低到尘埃里,眼中隐隐含着恳求,朝孟秋央道,“只有你了。”
她听得这话,霎时溃不成军,“……好!”
燕承南循声朝她看去。
“我再做你对我做过的事,你答允了?”
“……我、我有罪……”
“若是你为难,便罢了,至多就是我夜里难眠些。”
“不为难……!”
“真的么?”
“……真的!”
孟秋应声后,为表决心,硬着头皮握住他袖摆,拽住他搂进怀里——
尽管孟秋极力将他当做往年的小郎君,却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碍于他身量高挑,只得委身屈就孟秋,顺势伏低着揽住她腰身,切切实实地,将她相拥入怀。
他喟叹般,长长缓缓的松下一口气,心底却沉甸甸地往下坠,教他如愿以偿的同时,又在深处滋生出愈多的,贪得无厌。
无关风月,更和□□不相干,纯粹而干净地,是为了她。
“不妨事,”他低语着,哄劝般的将此前的说辞又重复道,“我只把你当做姐姐。”
“嗯……”孟秋微阖着眸,“……好。”
日头升上中天,散落的朝晖明媚得有些晃眼,洒在枝叶缝隙里,投下道道光线,映着满墙的花影斑驳。
两人维持着逾矩过格的距离,各怀心思,如似都不晓得彼此的想法;各得其宜,也都在为对方着想;各不做声,却已然胜过千言万语。
她无声叹息。
时光飞逝。
不似前几日艳阳高照,今儿的天幕阴云密布,乌压压的大片聚集着,仿佛就要坠下来般,既沉又浓。
未至午时,骤雨疾风忽至,雨点噼里啪啦的砸落在青石板上,惊起飞尘如雾。檐头下的雨霖铃叮当作响,宛若大珠小珠落玉盘,煞是好听。
孟秋站在窗前,想的并非是寒蝉凄切,亦不是绿肥红瘦,只觉甚为凉快。
近来她与燕承南的相处仍似往昔,不曾发生什么变更,也不曾如她所想的那般,被得寸进尺。
十八、九的郎君,正值青葱韶华,最是难以自持的时候,遇着情呀爱的,便全然没了方寸。哪怕似燕承南,少年老成,但终究还是少年。
她漫无目的地想着闲事,心思杂乱无章。
直至听闻“吱呀”一声门响,她回身看去,乍见燕承南身着朝服,面色冷凝。她当即一愣,询问道,“怎么了吗?”
燕承南看到孟秋,眉眼间的凛冽顿时和缓下来,那戾气也逐渐散去,不消多久,便难寻半点儿痕迹。他略作停顿,为免孟秋担心,到底如实对她说道,“不要紧,是誉王一事,依照你所说的去查,现下已有些进展。”
“……二殿下?”孟秋轻蹙眉尖,“是什么大事吗?”
“不算。”他意简言骇,对此并不想多说。许是觉得寥寥几句回答过于冷淡,他沉默少顷,复又温声与孟秋讲着,“是些……十多年前的腌臜事,不好说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