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秋顿觉奇怪,“我听不得吗?”
“与静娴皇后相关……”燕承南话到此处,骤然顿住,并不曾再往下叙述,只道,“陈年旧事,不堪入耳。”
这是孟秋怎样也想不到的。先皇后仙逝至今,碍于避讳,皆不提及。除去留下个虚名,连东宫嫡出太子都对其所知甚少,更别提劳什子的旁人了。
她着实没忍住诧异,“和二殿下有关?”
“嗯。”燕承南沉声应着,眉头紧皱,“无妨,至多日,此事便有结论。”
她不再多问,心中只觉此事大概稳妥了,“好。”
……
“誉王爷。”
“原来……是你。”
别院中,主人与来客在凉亭内的小几旁相对而坐。
一壶清茶,分别倒了两盏。
卧听雨打芭蕉声,将暑气驱散大半,留下的几分,衬着池中娉婷多姿的几枝菡萏,与碧玉似的荷叶,恰是点缀了这夏意盎然。
“喀嗒”。
茶盖被搁在几上,同台面相碰,发出清脆的动静。
燕承启眉间阴郁仍似风雨欲来,遮天蔽日地压着乌云如织。在这晦涩的神情里,他端详着对面的意外来客,唇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嗤笑,“不知你寻来此处,有何贵干?”
“不敢当。”那人也低低笑着,语气温润,却又似是淡薄得毫无情绪。
他屈指轻叩小几,发出哒哒的细微声响,兼之,是他言辞间的漫不经意,与澹泊寡欲,“你意欲毒杀太子一事,已不成了。”
说罢,燕承启倏然大笑,“那又如何?”
那人指尖一顿,问得讥诮而轻蔑,“何苦?拼上性命,只为恶心他一通?”
“天命所归之人,我奈他何?你亦奈他何?不过都是踏脚石罢了!”燕承启收敛笑声,眼底是接近癫狂的偏执。他平复着满腔怨恨,待过许久,方才再度抬眼,不掩刻薄的问道,“怎的?你竟还特地来送我一程?”
他却不答,而是将某个用词在唇齿间咀嚼着,“踏脚石……”
燕承启冷冷看他。
“……我偏不信。若老天有眼,怎会是你我未至阎罗殿,便折返着,回到这人世间?”那人乍然发笑,笑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倘如真有鬼神,应当判下十八层地狱,受尽刑罚煎熬、永世不得超生的,该是他!”
“不送。”
“王爷且慢,我现有一计,经得证实,的确如我所料……”他笑声戛然而止,停顿得过于突兀,便显出几分诡谲,“当得令他以已身抵罪。”
“……哦?”燕承启定定看他,“要我作甚。”
“还请王爷倾命作赌。”他低声细语,如似呢喃般叹息,“即便不成,也伤他至深。”
好半晌寂静。
雨珠子砸在台阶上,淅淅沥沥。
燕承南颔首,道,“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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