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等的。”庄温瑜在旁叹息,言辞里的意味很是复杂。他折身朝高处远望,目中流转着晦涩的若有所思,突兀道,“戏台子已搭好了。”
他说得轻近无声,除却他自个儿,谁都难以听闻。
今日天色阴沉,打从宴席散尽,便持续到现下。风声呜咽,乌云压檐,昏暗的需得点灯。
孟秋这焦灼的不安持续许久,踏进东宫,将好的坏的全想过一遍,直至宫人匆忙传话,告知皇帝宣他觐见。
“是什么事?”她忍不住问道。
那宫人跪伏在地,战战兢兢的答着,“是、是誉王……中毒身亡了!”
乍闻此话,突如其来地教人心头一紧,再紧跟着头皮发麻。
茶盏不经意打翻,泼洒大片水渍,让她当即倒吸一口气,赶紧上前几步,用帕子为燕承南擦拭。却被他摆手推开,起身要跟随传召去见皇帝。
“殿下……”孟秋话音匆促,笃定的对他说,“我等您。”
他神情是孟秋意料之外的方寸不乱,唯独眉间些许冷凝的皱褶,才显出几分孟秋熟悉的痕迹。
“不必。”燕承南意简言骇,临到踏出门槛前,他却又略一顿步,停在那处,稍微温和着声调,与她更为详细的嘱咐道,“今夜不必等我……不碍事,无需忧心。”
“……好。”孟秋赶紧应下。
轰隆隆——!
一声惊雷炸响,宛若砸在近前似的,直教地面都震颤不已。
孟秋被吓得哆嗦一下,还想让他带伞,不待将话讲出口,便见他携着人走远。
“不应该啊……”她后知后觉的自言自语着,“……他死了?那系统怎么没动静?按理说,应该会……”她戛然而止。
她恍然醒悟,不止是过度依赖燕承南,甚于系统对她来说,也等同是个仰仗般的存在。从始至终,她虽说抵触并反抗着系统,但终究还是不曾确切、实际的去做什么……
“……终于是走到了这一步。”孟秋在心底想着。
却道另一边。
宴席正盛时分,皇帝听闻燕承启有事要禀。
尽管他惯是不喜爱这个二儿子,可到底是亲生骨血,他一段时日里又无大错,哪怕性子乖僻些,也不妨事。是以,宴散后,众人皆退去,他独独留下片刻空暇,便在内殿中,令这个二儿子过来。
他料其讲不出甚么大事,无非朝政见解、抑或检举异己。
“儿臣见过……”燕承启仍是那副暮气沉沉的作态,面上不带笑,冷清得令人糟心。他行礼罢了,话至此处却稍作停顿,垂着眼睫,眉头是轻皱的。再恢复如往昔,字句清晰的唤道,“父皇。”
简单明了的两个字儿,经他这般没个起伏的喊出来,却无缘无故、莫名其妙地,教皇帝为之一愣。
皇帝凝眉仔细想着,好像是有一段日子未曾与燕承启会面了。
但皇帝是个多么尊贵的身份,决计是错不在他的。皇帝遂和缓容色,连语气都软下几分,问道,“你寻到朕这儿,所为何事?”
燕承启却也怔住少顷。
“是……”他当即回神,并不曾在抒情上多做耽搁,直截开口,“是为皇兄所来。”
“……为太子?”皇帝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