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无能,殿下恕罪!”
“什么?”
片刻的鸦雀无声,他上前走到榻边。步履沉稳,不见半点儿匆促,仅有探往燕承启鼻端的手指带着些微的颤。让谁人都无从觉察。
大抵是这般收场过于突然,直教他心生荒唐。
不留予燕承南过多地,去悲哀难捱的工夫,回禀皇帝后,一干人等依次退下,他遂也跟着踏出门去。
“……查!”就算皇帝历经世事,丧子,亦是头一回。他勃然大怒,将案桌上的物什扫落在地,接连发着噼里啪啦的声响,“务必给朕找出真凶!”
唯唯诺诺的应答声罢,燕承南逐渐回神。
他了然于心,既前景尽已布好,这一场戏,只怕是难以收场了。
念头刚兴不久,便倏而听闻殿堂里闯进个侍婢,手持甚物什,尖利着嗓音吵闹起来。
“当朝太子残害兄弟!”
“为自保竟敢杀人灭口!”
“陛下!陛下!求您救王爷一命啊!”
熙熙攘攘的嘈杂声响中,惊呼、叱骂,清晰可辨,有谁连叠喊道,“誉王已去了!”
紧接着,还不等那侍婢被拦下,又骤听她悲痛至极的惨叫一声,朝着旁边疾疾扑去!一下闷响,“砰”——!
“不、不好!”
“这婢子撞柱自尽了!”
依稀传着几下叫喊,仿若一群人呼啦啦赶过去,再一群人闹嚷嚷凑过来。
但见楹柱旁流淌着一大滩的血迹,以及跌倒在侧,血如泉涌、瘫软如泥的那个侍婢。侍婢携来的信件被一概奉上,经得验看,送往皇帝手中。
不远处,燕承南发觉皇帝的脸色愈发难看。
“父皇……”
“跪下!”
话音初起,便闻一声厉喝。
燕承南并无迟疑,当即恭敬屈膝跪倒,却依然压不住皇帝的震怒。一个瓷盏子径直对他砸来,用力不曾收敛,狠狠砸到他额角处,哗然倾洒,劈头盖脸泼了满襟。
“喀嚓”!
茶盏落在地砖上,砸得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他仍自端正峻立的跪着。
额角传来细微钝痛,足可见的小片泛着淤青,他只是轻蹙眉头,敛目垂睫,毫无半句怨言。在皇帝盛怒之下,他巍然不动,也因此更引得皇帝气恼。
继那瓷盏子后,皇帝将几封书信扔在地下,面色冷得近乎凝结,“好啊!好一个太子!朕予你私权,你便拿去对付手足?他又有甚么值得你戒备的!”
而燕承南膝行着拾起那些信件,却见是前段时日,他暗中查探誉王府一事。
——反将一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