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于防护严密,孟秋也不好意思再到处晃悠,便趁着夏日正热,在屋里用着冰盆,吃着膳房送来的果盘,很是恰意。
虽说她闲着,却并非无所事事。
坊间的话本甚有趣味;身边的宫娥不仅武艺高绝,还身兼数样才艺;另有各色各样有意思的小物件儿,下到个把铜钱,上到价值千金,皆是燕承南刻意搜罗后送来的。
她位于风雨晦涩之中过得悠然自得,又并非全然不清楚现下局势。
“烦……”孟秋有意无意的发觉,燕承南在为她营造安然无恙的感受,仿若岁月静好,一切都无妨。可她也晓得,燕承南不是恶意地,试图豢养她,将她当做笼中鸟。他是怕她走了。
燕承南勉力避免着把宫闱阴私、官场肮脏展露给她,好似只要她不见到,便真不明白一般。
“……过几年,等他成熟一些,应该要好得多?”孟秋明知劝阻无用,她暂且难以更改他的想法,故而,遂以很是包容的态度,将他给予的所有都照单全收。
他还年轻呢。孟秋想。
“太子殿下回宫——”
闻得外头守门的内侍朗声传报,一连叠的见礼问安随后响起。
孟秋再听雕花门被推开,细微的吱呀声里,她本是倚在软榻上,此刻托着腮循声望去,望着他,就朝着他眉眼一弯,“您回来啦?”
“嗯。”燕承南见她要起身相迎,顿时出言拦下,“躺着就是,起来作甚么?”
“这不太好吧……”她一时语塞,当着一干人等的面儿,又着实无从多说。将燕承南温软纯良的模样看在眼里,她哑然片刻,到底还是顺从他心意的坐稳了,“……您也过来歇着。”
她话音落下,燕承南依言坐过去,瞧着她将小几上的果子推近他跟前,笑眯眯的喊他尝一尝。
燕承南惯来最爱的,便是与她如寻常人家似的,亲昵的做着平常事。每逢这时,都仿佛能与她近一些、更近一些,足以接触到真真切切的她。
实则燕承南也隐约发觉,似他这般做,大抵是不太对的。
可他在孟秋面前寡于言辞,分明只是几句话的事情罢了,却碍于少年人的青涩和腼腆,应当还有少许的矫情,偏生讲不出。
他还想着,时日且长呢,往后多少年里,又岂会磨合不出个法子?
“甜吗?”孟秋笑问着他。
“……嗯。”乍闻话音从耳畔传来,他在恍然间略微失神,有些反应不及。他遂也朝着孟秋展笑,眼底蕴着温和情意,兼并回答她,“甜。”
他语气柔软地近乎溺人,引得孟秋片刻没作声,转而抬手摸了摸耳垂,触及一片微烫。
想来必然是红透了……
随即,他却仍未发觉,更亲自着意从中挑出一颗殷红的含桃,将其凑到孟秋唇边,意欲喂她。
“!!!”孟秋下意识往后一躲,又觉得自个儿反应太大。
她羞恼的瞪向燕承南,嗔怪的话还没出口,却被他无辜的神情惹得心虚,迟疑着,是不是自个儿想多了。
燕承南则得寸进尺,指尖捏着果蒂,用含桃轻触她唇瓣。
等到她迫不得已吃掉了,他再极尽温柔小意的,将手在她下颌边展开,掌心朝上,俨然是要接果核的作态。
孟秋被惊得咕咚一下把核儿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