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茶就开始瘪嘴,眼泪一滚就下来了,嘴里无声的喊了一声“爸爸”,她又梦见了。
周汉青没注意到,高青阳却是看的清楚的很。
这么一哭,周汉青就慌了:“茶,茶儿,不哭啊,乖,不哭。哪里难受跟爷爷说,咱们去大队找大夫看看,大夫给看看就不难受了。”
阿茶瘪嘴哼哼了两声:“爷爷,我脑壳好疼,难受。”
这是醒了。
“嗯嗯,晓得你难受,我们去找大夫啊!”
高青阳道:“表爷,我来背吧,你歇口气。”高青阳把人换过来背上,周汉青看他坚持,再没反对。两个人轮换着把人
背去了大队。
阿茶烧的有点厉害,嘴唇干的都不像样子了。
这病说来就来,气势汹汹的,让人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打了一针之后,周汉青也没有即刻回去,在那里等了个把小时,感觉退烧了之后又捡了点药,然后才把人给弄回去。
回去的时候阿茶醒了,虽然脑壳疼,晕乎乎的,眼皮抬起来都艰难,不过还是坚持自己走回去了。
这么大热的天,背着她得多累多热,她也不会舒服。
到队上岔路口,周汉青又叮咛高青阳:“赶紧回去歇歇,凉快了再过来,太阳太大了。”顶着太阳,别说高青阳,就他这个粗皮老肉的老汉都有些吃不消。
高青阳也不逞强了,应了一声就回去了。
回去之后他爹也在家里。
“爹,不去大队了?”
“这都啥时候了,我去大队干啥?”高明远看了他一眼,满头大汗,脸晒的通红:“你不是老早都回来了,跑哪去了?”
“我去了大队一趟,阿茶发烧了,表爷一个人不好背她,我给搭了下手。”
高明远深深的瞅了他两眼:“你倒是热心的很。”
高青阳哼哼笑了两声。
胡惠英从屋里出来问:“阿茶发烧了?”
高青阳拧了毛巾擦了把脸道:“烧的还挺厉害的。”
胡惠英蹙眉:“那阵在河沟跟前看着不还是好好的,咋说发烧就发烧了。”说完,像是想起啥了一样,哎呀一声:“会不会是他们门下边院子里的事情,
给冲撞了?”
高明远愣了一下:“不能吧,那么灵验?”
高青阳这才反应过来两个人说的啥意思:“不是,咋信这个?先前碰见她的时候她就不对劲。表爷说昨天下午就开始不对的,那阵周汉民表爷还没上吊呢!周正全跑去喊人的时候她就昏昏沉沉的趴那睡觉呢,听见有事情才跟着跑下去的。”
“帮着给周正全看他妹妹呢,不会弄,身上粘到小娃儿的屎了,才跑去河沟里洗的,这一洗估计就糟了。”
高明远哦了一声:“那应该是中暑了,这几天这个太阳毒的很,你也消停点,少一天到处乱窜。”
“晓得了。”高青阳应了一声:“爹,对门咋弄的?”
“能咋弄?这阵人已经放回去了。不管咋说得尽快把人埋了,这个天气大的,不能一直放在家里。后面的事情咋弄那得看周成发。他是队长,这又是他们本家的事情。”
胡惠英道:“依我说,人已经走了,何必再折腾。周成发这就是吃力不讨好。活着的时候还是亲门子,都没咋来往,死了折腾这些干啥。”
高明远道:“倒不是他折腾,他老太爷咽不下那口气。不管咋说是亲兄弟,再不来往那也是一个妈生的。活着的时候各过各的,但是这么个死了,肯定叫人心里不得劲。我看他们老兄弟俩个都是这个意思,周成礼他们不服个软不认错,有得受。”
“周成礼他们受那是该的,但
是陈春芳咋说是个女人,又是儿媳妇,弄一起整总觉得看着怪不舒服。”
高明远哼哼一声:“这人作恶可不分男女。连老少都不分的人,借这个机会叫她长点记性也好。你不是一贯看不惯她,这阵咋又开始给她说话?”
胡惠英道:“我这哪是在为她说话。我晓得她不是个好东西,但是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这阵也不过是跟着你说闲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