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被高青阳给套进去了,阿茶还不自知,觉得自己还跟高青阳有共鸣。
当下觉得跟高青阳的共同语言又多了一些,也有倾述欲望了:“我这个礼拜有几堂课没好好听讲,被老师给揪起来站教室后面去了。”
“不好好听讲你在想啥呢?”
阿茶看了看远处的天,秋高气爽,大雁成行。
“我在想我爷爷。我爷爷身体不太好,虽然他跟大夫都说只是小毛病,但是小毛病怎么可能连下床都难呢?他们总觉得我还小,什么都不懂,其实我多少都还是懂一些的。我有些害怕,我怕他会死。”
“我在学校里总是想着他这阵在干啥!他晚上睡不好,身上到处都疼,他起来干啥会不会更疼,会不会绊跤。周正全他爹原来就只是脑壳晕,然后就从梯子上掉下来死了。那我爷爷万一绊跤了又咋整。”
高青阳倒是不晓得她的脑瓜子里面想了这么多东西。
斟酌一二才回答:“那表爷现在好些了没有?”
“看着是好多了,我天天监督他喝药呢!等红苕挖完了分下去之后,我肯定叫他去卫生所再看看。邓大夫说可以给他扎针扎针之后就不那么疼了。”
“嗯,所以你心里不要太焦虑,该干啥的还要干啥。叫表爷晓得你这么担心他,干啥都心不在焉的,心里肯定不好受。好好叮咛他吃药,监督他去看病,好好照顾他,就跟
小时候他照顾你一样,肯定会好起来的。”
他想跟阿茶说,生老病死是常态,每一个人迟早都会走到那一步。但是话到嘴边他又觉得不合适。他知道周汉青对于阿茶多重要。阿茶太小了,他不想让她过早的明白什么叫生离死别。
按着上辈子的时间,周汉青还有五六年的时光,但是人的生老病死是说不准的,谁也不能保证。
阿茶点点头:“我肯定会好好照顾他的。我今年都能上工了,今年肯定不会再给队上找补了。以后也不用吃队上救济粮了。再等两年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高青阳鼓励她:“阿茶这么厉害肯定会越来越好的,等上了高中,以后想法在城里扎根,可以把爷爷接到城里去,就再也不需要挣工分了。”
阿茶点了点头。
吃了中午饭,趁着阿茶还没去上工,高青阳跑过来给她讲题,把自己做题的诀窍跟她一点点的掰开了说了。
阿茶去上工,他才去忙着给家里扯猪草。
这会儿扯猪草好扯,自家自留地里面的红苕藤子也可以割了,要不了多大点时候就能割上一背篓。
割完了之后他就拿了锄头开始掏红苕。
这东西掏出来之后,有伤口的留着就吃了,没有的回头放进地窖里面窖起来,保存的时间能长一些。
苕根到时候要淘洗了,剁碎了给猪吃。这东西大概是猪一年里头能吃到的最有营养的东西了
。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早上早早就发那里的面都起来了,他这才回去继续忙。
揉面蒸馒头,馒头是白面苞谷面和荞面好几样弄的,也不是只做他带的那点,多做一点,这几天家里还忙着,吃起来也方便。
咸菜他没炒,回回炒,太废油了。新挖的红苕最好,蒸熟了又沙又面。多蒸一点明天凉了也可以吃。
弄好了之后装好也不早了。
礼拜天不上晚自习,但是也得早些过去,他的作业还没写,过去要赶。
到公社那条大路上,天还没黑,路上时不时都能碰到人。
供销社的大门已经关了,快到学校下面的时候他就看见何中书拉着板车,拉了满满一板车红苕藤子朝这边走过来。边上一个姑娘给他帮忙,时不时的推上一把。
再往跟前走几步,高青阳才看清楚那是陈爱华。
这——
他招呼了一声:“何老师,陈爱华同学。”
何中书停下来,拿着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汗:“来学校啦!”
高青阳应了一声,把手上提着的干粮口袋往手腕上一套,过去板车的另外一边:“老师你这藤子是送去队上养猪场还是拉回自己家啊?”
何中书歇了口气:“拉回队上,这是集体地里面割下来的。”说完,看了他一眼:“你赶紧去学校,我自己能行。”
“不碍事不碍事,我帮你推一截,这阵还早,去学校也没啥事。”说着
,手上就使了劲,两个人一个拉车一个推,脚步子一下子加快了不少。
陈爱华要小跑着才能跟上,完全无用武之地。然后一点点的就落在了后面。
人不在跟前了高青阳才问:“老师,陈爱华同学跟你是一个生产队的?”难道他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