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潘金莲打开窗户的时候,那木杆没有掉到西门庆的头上,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县城的房子,做点小买卖,省吃俭用大约不到十年就可以买下。
各府的房产,住居小宅,大约值银五百到六百两,大宅一所,值银七百两。
根据朱由检的了解,在京师,一个十三四岁的大丫头,一般只要五六两银子,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妇人,大约值十两银子。
青楼的女子,吹拉弹唱样样精通,除了京师直隶秦淮等地的青楼女子,大约十五两银子左右。
西山煤局自从皇帝强势介入之后,窑民们的收入大幅度增加,但是一年能留下三十两银子的主儿,大约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光棍汉。
朱由检上下打量着周婉言,他的父亲周奎,在大顺军进城的时候,光是现银就查了五十三万两银子,其他的财物少说几十万。
仅仅周奎这单纯因为周婉言晋封皇后起家的外戚,一个普通人需要工作十万年,窑民工作五万年,都比不上其家财。
而这一切的发生,完完全全因为对大明没有任何贡献的周奎,是崇祯的老丈人。
就是如此的简单。
周奎戏班子遭了难,穷困潦倒的时候,都穷到了要卖女儿的地步,当初周婉言差点被周奎十五两银子给卖了。
大明的百姓造反,不是没有理由的。
寻常百姓当然不会跟皇亲国戚去比拼财富的积累速度和厚度,这样的贫富差距只是具体的结果。
如此巨大的贫富差距,其背后是【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地】的血淋淋的剥削。
这才是大明百姓造反的理由。
一个姑娘,能做大明皇后那种模样的姑娘,只需要十五两银子就可以得到,完全是因为大部分平民百姓要卖妻卖女,人口买卖不仅仅形成了市场,而且还是买方市场,买家掌握了所有议价权。
不过卖油郎、买炊饼的大郎攒一年钱就能买个良家的丫头收用,做饭、打扫、暖床、唱曲、抚琴样样都会。攒十年钱,就足够买不错的五居室…
毕竟按照朱由检后世的那些记忆,娶媳妇得攒几年钱?基本上普通家庭都是伤筋动骨;
小夫妻想要买个各省首府的房子,掏空六个钱包都买不起的比比皆是;
在后世,一个普通人积累财富厚度,要跟皇亲国戚比,大约要上千万年才能勉强比一比,这还是对方原地踏步等着。比大明末年的十万年,五万年更加离谱……
这样一比,好像,好像,大明也还可以?
武大郎这种人算是最底层了吧?搁后世,说不能还能混个贫困户。
以他卖炊饼的收入,住着两层五居室,养着美妇,完全无压力,而且潘金莲涂脂抹粉不事生产,只负责貌美如花,武松每次去,武大郎还会买酒肉招待,这日子?
虽然武松每次去都会给武大郎留点钱接济,但是日子也算是担得起滋润二字。
青楼女子、花魁那种,放后世算是一线明星的级别了吧?武大郎这种游动小商地摊贩,一年收入便能爽下,还是包夜的说。
以西山窑民的收入,算一个月留下三两,四个月十两就能娶(买)个老婆。
这就是万恶的封建社会?
朱由检在心里盘算了半天,突然对大明的未来恢复了十足的信心。
“万岁,臣妾做错什么了吗?为何万岁如此看臣妾?”周婉言不明所以的摸了摸脸颊,她今天赶来的匆忙,虽然没有好好妆扮,但应该也算得体,这为何万岁一直盯着自己看呢?
朱由检摇头甩到了心中那些凭空而来对大明的自信,笑着说道:“无事,回宫吧。”
王承恩亦步亦趋的跟着朱由检,忽然想到了什么,会心一笑说道:“万岁,倒是有个趣闻,万岁前段时间让盯着的那个山西商贾黄少发,徐老师父最近在收拾他,说来有趣,徐老师父应该是到会春楼赴宴,那黄少发不知道从哪里得了消息,就不告而入,闯了进去敬了杯酒,这会儿黄少发人在顺天府衙门。”
“本来呢,这种推门而入就没有礼数,徐老师父已经百般忍让,但是当时孙传庭也在宴上,万岁不是让孙府丞收拾城中煤精集散商贾哄抬煤价之事?孙府丞顺手把黄少发抓到了府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