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片嘲笑声中掩面而逃,而我现在的心情和当时逃跑时一模一样:羞愧!愤怒!尴尬!不知所措!
“今天真是我有生以来最倒霉的一天。”
我用飞扑克时的那种力气掐着大腿,我希望这只是梦,可是,这并不是梦。
我低着头死死地盯着地面,要是现在地面出现一个洞,我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
既然他是王子,那他为什么会独自出现在杂物镇的水库?那他为什么要救我?他们不是乐衷置我们于死地吗?他会不会在镇长面前揭发我?
一时间,无数个问题和念头,将晕头转向的我围得水泄不通,我到底该怎么办?
我非常痛恨王室,就像花草痛恨滚烫的开水一样,而我却被自己所痛恨的人救了性命,那就好比你将落水的野鸡救回家,养肥后再宰了吃一样,而我就是那只野鸡!
“那么,我宁愿当初被淹死,我不愿被他搭救,他们这群既可恨又可悲的畜生!”
我的胃里开始翻江倒海,阵阵恶心感挤在我的胸口,使我痛不欲生,我感觉胸膛快要爆炸了!
方才的恐惧已经被恶心和愤恨全部赶跑了,我恶心王室,恶心王子,恶心杂物镇的父老乡亲,恶心所有置我于死地的人!
我已听不清镇长在说些什么了,只见他将手用力一挥,大屏幕上立即出现了一个男生的照片……
我在恍惚之间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这才回过神,发现舞台上多了一个人;
“好了,父老乡亲们,竹青明、卫广,这就是我们镇本年度的祭灵战士,请大家鼓掌欢送他们!”
镇长用无比喜悦外加幸福的表情,对台下黑压压的人群说道,我不确定他那表情是否是装出来的。
我抬头看了看被挑选出来的男祭灵战士,发现他居然像没事人一样镇定自若,好像完全是个局外人似的;
“他一定是被吓傻了。”
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没有任何一丝震惊和恐惧,他镇静得可怕!
他叫卫广,和我同岁,我们以前是同班同学,但是,我却对他了解甚少,平日里几乎不交流,只知道他的父母在镇里开了一家造纸厂,他就住在富人区豪华的大房子里!
瞧吧,再一次,镇里的富人和“无能”的人成为了众矢之的。镇长说完后,警务员走过来搬走了我的椅子,瞬间,我的整个身体又能动了;
四个警务员将我和卫广七手八脚地推进了政府大楼,无人摄像机被关在了门外。
上楼后,我们被带到一扇门外,我想,门后面就是送别室了,用来和家人作最后道别的地方。
警务长霍千一手握着腰间的配枪,一手扶着墙,洋洋得意走了过来,他下垂的肚子就像装满水的节日气球,使我有股踢爆它的冲动。
“我必须对你们讲讲要求……”他用拉锯条般的声音说道,“和你们的家人告别的时候最好老实一点,不要妄想逃跑,懂吗?”
他的言辞锋利得就像刚磨过的刀,看我们的眼神就像是秃鹫盯着将死之人似的,既凶狠又可怕。我在某一年的祭灵仪式直播中见过秃鹫,那东西丑陋无比,就像该死的霍千一样;
如果现在我的手中有一张扑克牌,那我也许会将它飞过去戳瞎他的狗眼!
我将双手背在身后,用左手紧扣住右手,他对妈妈所做的一切使我对他恨得牙痒痒,可我却不能表现出来;
他说完后,幸灾乐祸般地看着我笑了笑,也许,他认出我就是去年春天,他所强曝的可怜女人的女儿了,瞧,他居然还能笑的出来,真是丧心病狂!
“不,我必须得活着回来杀了他,我要活着回来报复所有人!”我在心里狠狠地说;
猛然间,我对祭灵仪式不再感到无比恐惧了,事实上,我恨不得马上就被投入竞杀场,杀得其他人片甲不留!
我有了新的目标,有了活下去的动力,我必须不择手段的凯旋归来,我要报仇!
“你们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多一秒都不行”。霍千说完打开门,将我和卫广推了进去;
整个房间被刷得像纸一样白,亮白如银的灯光,就如同死亡大门即将开启时的结界,让人不寒而栗;正对面是一张巨大的玻璃,玻璃对面也被刷成了白色,后面的墙上有一扇门;
我和卫广冲到玻璃边等待着家人的到来,这时,我才注意到,卫广并非我想象中那样镇静,我想,他是为了在观众面前,留下看起来非常冷酷镇静的印象罢了,毕竟这一类型的祭灵战士非常受王室城公民们的青睐。
他看起来很健壮,手掌看起来就像黑熊的爪子一样粗壮有力,又粗又黑的头发,黄色的皮肤,黑色的眼睛里闪着亮光;那么,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我们将被紧密联系起来,成为搭档,在竞杀场同其他祭灵战士斗智斗勇。
可我必须向他道歉,他本来已经逃过一劫了,却因为我代替哥哥做祭愿者而使他步入深渊;
他的家人、朋友也许非常恨我。
“那个,非常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我愧对于他,所以低着头,用小得像蚊子一样的声音委屈的说;
他先是愣了愣,然后叹了口气,“你不用道歉,这不是你害的,错不在你,毕竟,你很勇敢。”他用浑厚的声音说道,那语气既像是安慰又像是恭维;
我有些意外,抬起头很是不解的看着他,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大度,他是装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