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食物镇的每个人几乎都是生产食物的能手,比如沙昂,他和他的家人种植水果……”
一提到沙昂,她就会不由自主的情绪失控。在我来看,那种感觉就像是充斥在晦暗中的绝望,使人难以自持。
“那么,你家里是种什么的?”卫广巧妙的岔开了关于沙昂的话题;
“小麦、水稻、大豆……”
她低头答道,声音里带着哭腔,我知道,她仍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嘿,你得坚强一点,好吗?”我把右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说道:“哭多了没有力气赶路,你瞧,我们必须在天黑前找到安全舒适的过夜地。”
“对不起……我只是……”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了看我,然后又埋下了头;
“春恕,你必须接受现实,你的同伴他已经安息了,你应该感到欣慰才对!”
卫广一边说,一边将刚烤好的鱼、虾用木棍挑进对折的芭蕉叶里,然后把它放在了春恕面前的石头上;
“吃吧,再吃一些。”卫广说。
卫广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或是焦躁不安。
“谢谢你……”她用手擦了擦眼泪,拿起一条冒着热气的鱼,“你们知道吗?来王室城之前,我从未吃过猪肉以外的肉类食物,包括罐头!”
她的话使我和卫广面面相觑,“怎么会这样呢?”我问道,“难道食物镇没有人养鸡、鸭之类的家禽吗?”
“食物镇是提供食物的地方,当然有了!”春恕苦笑着说;
“那为什么没有猪肉以外的肉类食物呢?”卫广追问道;
“那些禽类长到一定规格后全部被火车拉走了,我们只能用工钱换到猪肉和火腿,那是我们唯一的肉食,食物镇能换到的食物种类太少了!”
春恕怨恨的看着远处的山势,仿佛那山夺走了她选择食物的权利似的。
对于春恕所说,我深信不疑,因为怨愤的眼神不是任何人都能装出来的,那眼神我曾经在家里的镜子里见过。
春恕告诉我们,食物镇的人们不允许私自圈养家禽,违抗者会被投入监狱,或是被罚无偿劳动!
这不禁使我对杂物镇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好感,要知道,在杂物镇,人们是允许圈养家禽的,只不过圈养家禽需要耗费时间、精力以及粮食,所以,圈养家禽的平民鲜有人在。
也就是说,食物镇的管理比杂物镇还要严苛!
“你们的警务长也很残暴吗?”我挪到春恕跟前,咬着牙小声说道;“杂物镇的警务长是个不折不扣的禽兽!”
春恕转过头,忐忑的看着我,我想,或许是因为我说这话时的语气太过凶狠,才使她这般忐忑不安,嗯,她的团友是个凶恶的人。
“噢,谁不是呢?所有的警务员都不是好东西!”她说。
只要一想到关于霍千那个王八蛋的任何事情,我的脑袋便会嗡嗡作响,我能感觉到全身的血液在前赴后继的向头顶冲,它们在我的血管里喊杀、奔腾,使我难以抑制的在脑海里幻想霍千惨死的场面——被枪射成筛子、被乱刀剁成肉酱……
“霍千,我一定会回来将你碎尸万段,我保证!”
我想,兴许霍千那个遭天杀的,这会儿正在电视前看着我呢,他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呢?懊悔?后怕?愤怒?
我对霍千的仇恨已经深入骨髓,目前,我能做的便是将它转化为活着走出竞杀场的动力,以此激励自己,可是,这却又使我产生了一种负罪感,对春恕的负罪感——无论如何,她都得死,可事实上,我并不希望她死,她不是我的敌人。
一想到这里,我就没有了再吃下去的胃口。我把剩下的五只虾放进芭蕉叶,然后交给了春恕;
“给你的!”我对她说;“你比我还要瘦弱呢!”
她吃惊地看着我,包裹着食物的嘴一动不动,就像被人用拳头击打过后肿起来一样,使她看起来更加可怜。
“你不想吃了?”卫广也停下了咀嚼的动作,并用哀怨的眼神看着我,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四个字:不可理喻!
是啊,饥饿的祭灵战士居然会舍弃美味的食物,这是一个多么令人不可理喻的举动。
我没有回答卫广,我想,他一定会理解我的“不可理喻”的。
“我吃不下去了,你吃吧!”我看着春恕,认真的说;
她明亮的眼睛里渐渐泛起了几丝湿漉漉的泪花,她低头时,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她鼓凸的腮帮子滑了下去;
“你吃吧,我不能吃掉你的食物!”她头也不抬的说;“我已经很饱了。”
“不,还是你吃吧,好吗?”我用几近哀求的语气对她说;
她慢慢抬起脸,看了看卫广,紧接着用感激的眼神看了看我;“谢谢你,青明!”她眼里的泪花已无影无踪;